昏暗的火光下,地窖里面几乎像是一个屠宰场,四壁和地面溅满了暗褐色的斑驳血迹。地窖中央有一张宽大的木桌,桌面很厚,类似菜市场肉铺的屠案,上面仰躺着一个被剥了皮的男人。
男人应该已经死去有一段时间了,剥皮后的血肉早已流光了鲜血。可能因为地窖的温度并不高,尸体保存完好,粉红色的肌肉夹杂着微黄的脂肪,一眼望去极富冲击力。
“呕!”伊德瑞娅捂住嘴冲向墙角干呕起来,女骑士不是没有杀过人,但是这种残酷景象依然让她有些难以忍受。
“没有危险的话,我先上去了。”不过,劳薇塔的信徒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抹了抹嘴角,脸色难看地朝外面走去。
相比较伊德瑞娅,秦伦和希尔两人面色如常,望着尸体连心跳的速率都没什么变化。他们一个是剖解者,一个经常亲手处理食材,各自都做过不少超越人类心理底线的事情,眼前这种场面还不至于让其动容。
“死了不到三天,尸体在临死之前产生过强烈的痉挛,看肌肉反应,他应该是在极度痛苦中死去的。”查看了一遍尸体,希尔惊讶地说道,“他是活着被人剥皮而死,做这种事情的人可真是铁石心肠。”
“下手的人使用了一种很窄很薄的短刀具,动作很熟练,几乎没有破坏皮下肌肉组织。”秦伦看着尸体微微挑起眉毛,“如果不是身处魔法世界,没有所谓的外科手术,我一定要说这个人是个医术精湛的外科医生。”
希尔和秦伦两人从各自的角度分析着尸体,这两人虽然不是验尸官,但他们在这种事情上,比专业法医还要有权威性。
“散塔林会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秦伦托着下巴,陷入了思考,“又或者我应该问他们为什么要冒着暴露的风险,在银月城附近做这种事情?”
“除非他们有不得不在这里动手的理由!”希尔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个人有可能跟他们接下来的暗杀行动有关,会不会是想要拷问什么情报?”
“不像,拷问的手段有很多种,没必要弄得这么血腥。经验丰富的拷问者一般会采用循序渐进的手段,持续给受害人以心理压力。最重要的是要让俘虏感觉到还有活下来的希望,这样更容易撬开嘴。”
秦伦淡淡地摇了摇头,“你来看,这具尸体除了被剥皮,体内的肌肉组织基本没有其他外伤,说明下手者在初级阶段就直接开始剥皮,他根本就没打算问什么情报。”
“那么说剥皮就是他们的最终目的,而不是为了折磨这个人,那为什么要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希尔目光一闪,心中仿佛有一丝灵光一闪而过。
“伪装!”秦伦和希尔异口同声地说道。死人跟活人的皮肤显然是不同的,让这个男人活着被剥皮,皮肤才能保持活性,伪装的成功率也就更高。
“散塔林会将这个人剥皮,是为了伪装成他的身份。”秦伦露出一丝笑意,“看来我们找到了散塔林会如何混进至高宫殿的办法。”
“嗯,而且这个人的身份应该也不会太简单,既然冒了这么大风险,那么肯定不止要混进至高宫殿,还要能接近艾拉斯卓和其他的联盟城市领主。”希尔点头补充道。
“可惜我们不认识那位‘希望女士’身边的男人,听说艾拉斯卓·银手有很多情人,再加上庆典期间会雇佣大量男侍,就算知道了散塔林会的手段,我们也找不到伪装者。”秦伦惋惜地说道。
“还有一种可能,这个男人会不会就是某位提前过来参加庆典的城市领主呢?”希尔探讨着问道,“如果由银月联盟自己的领主向艾拉斯卓下手,不是更容易导致分裂或者内战吗?”
“这种可能性不高,领主的目标太大了,身边也会有很多护卫。伪装者就算不惊动其他人将其掳走,回来相处太长时间也会引起怀疑,变数太多不适合他们的计划。“秦伦沉吟了片刻,便反驳了这个观点。
希尔也不介意,想要从一些蛛丝马迹就直接判断出散塔林会的计划,显然不太现实。
“那么领主身边的护卫……不,按照你的说法,这种可能性也比较低,其他护卫会察觉到的。”希尔自言自语地说道。
秦伦绕着屠案走了一圈,忽然眼睛一亮,捡起了地窖墙角一堆破破烂烂的衣物。
“这是受害者的衣服吗?”希尔饶有兴趣的凑过来察看,“散塔林会居然没有处理掉这些东西,那具尸体也是……”
“嗯,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导致他们急急忙忙地撤离了这个地方。”秦伦整理着那一堆破烂衣物,头也不抬地说道。
看得出来,这堆碎布是剥皮者用刀割碎的,剥皮的时候,顺手丢到了墙角。
秦伦将碎布慢慢拼凑了一会,脸色慢慢变得铁青。这是一件红色的法袍,很多法师平常都只穿法袍,因为他们的法袍上面大多附带了一些瞬发法阵,有清洁、防护等作用。
常见的法袍一般有三个颜色,分别是白色、红色和黑色。银月城里经常能看见红袍法师,尽管衣物款式会略有差别,但很难在这上面直接辨认出身份。
或许这也是剥皮者有所疏忽,并最终没有处理掉这堆碎布的主要原因。
然而,对于秦伦来说就不一样了,因为他认出了这件法袍,而且知道这件法袍的主人是谁。
“希尔,你身上应该还有血肉傀儡吧?”秦伦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道。
“当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