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娃子,你这好酒好肉地供着,老汉我心里总是有些不安呐……”
邋里邋遢的老头砸吧着嘴,一边将桌上的烤鸭扯下一条腿塞进嘴里,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白无善心不在焉地趴在桌上,用手托着下巴,只是随意地“嗯”了一声。
老头咀嚼了一下口中的鸭肉,嘴角还滴出了几滴油汁:
“是那个鬼精鬼精的小子的主意吧?”
白无善猛地回过神来:
“啊?”
老头轻蔑地将鸭肉咽下,喘了口气道:
“一看就看出来了,你每天请我吃饭都是满脸不情不愿,若不是你那位傻里傻气的‘公子‘要求,我可不相信你会有这般好心。”
白无善撇了撇嘴:
“我家公子让我管你温饱,你还在这儿挤兑他。”
老头嘿嘿一笑: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不是傻是什么?”
白无善就听不得有人说郑邪的坏话,当即就立起了眉毛:
“公子才不傻!他定然是有着自己的把握!”
老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那就说不准了……”
白无善不想理会这个出言不逊的老头子,便只能呆呆地看着外头的街道出神。
老头又扯下了一根鸭腿:
“小女娃子,你家傻公子怎么跟你说的?”
白无善瞥了一眼身边的邋遢老者:
“说什么?”
老头满嘴塞的都是肉:
“还能是什么?我问的当然是怎么说我的?总不可能他随口一说你就乖乖过来供着我吃喝吧?”
白无善虽然不想理会,但还是轻声道:
“他说你不喜欠人情,但又值得依靠,还说你喝了这些酒,吃了这些菜,就不会不管我了。”
邋遢老头嗤笑一声:
“还真是直白……可惜他说的还挺对。”
随后,邋遢老头又开口道:
“那他又是怎么形容自己要去做的事情的?”
白无善回忆了片刻:
“过于危险。”
老头“呵”了一声,然后靠着椅子向后一翘,摆出了一个极为舒服的姿势:
“这一句却是说错了。”
白无善闻言不解:
“怎么?难道并不危险?”
老头咧嘴一笑:
“不,恰恰相反,应该说是九死一生,或者——”
“——十死无生。”
…………
在山间的一处阴冷的墓穴中,一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少年正在费力地挥舞着铲子,不断刨挖着这墓穴中的土。
郑邪一身的污渍,头发也显得多日没有打理,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在墓室的中央摆放着一口石棺,但是郑邪并未理会,而是在那石棺前方的土地上挖掘起来
就见郑邪一边挥舞着铲子,一边自言自语:
“我一个好端端的武修……未来的大能……帅气儒雅的俊朗少年……居然在掘别人的坟……”
没错,这几日来,郑邪为了追寻他所发掘到的线索,顺便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测,已经偷偷摸摸地掘了七八处坟头了。
扰人安息是大忌,理论上来说都会有业障缠身,但是郑邪却并未感受到一丝一毫的业障入体。
这诡异的情况,却是刚好和他的猜测相符合。
此时,郑邪辛辛苦苦掘出来的墓穴外头却是传来一阵脚步声,引得郑邪心中一震,直接是反身盯住了身后的道路,等待着这位不速之客的露面。
那脚步声极为轻微,速率也是轻缓无比,显然是个谨慎之辈。
浑身戒备的郑邪心道:
“我的痕迹一直遮掩得很好,也用了专门的术法去模糊了因果……莫不是那些东西这就已经出来了?!”
终于,脚步声的主人自阴影中露面,让郑邪直接是愣在了原地。
走进来的,是一个装备看起来比郑邪还要精良专业的青年。
这青年一头暗红色的头发,在脑后扎着短小的辫子,腰间挂着几块刻有莫名其妙的字符的木牌,还悬挂着一柄细小的木剑。
走进墓穴的青年看到郑邪在场,也是陡然一惊,然后郑重其事地试探道:
“道友……也是来摸宝的?”
郑邪嘴角抽搐了一下:
“我不是……”
“有摸到什么好东西吗?”
“我没有……”
“道友师承何处?看你手法很是熟练啊!”
“我真不是……”
青年终于是恍然大悟:
“噢!原来是自学的散人!”
郑邪想要解释,但是却发现自己这身装扮完全没有说服力,便只能叹了口气:
“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青年摆了摆手,露出了一脸暧昧的笑容:
“没关系,我懂的,咱们这行当见不得光,不愿意承认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郑邪放弃了。
那青年四顾了一下这墓穴中的环境,随后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这墓穴结构精巧,但是道友却能准确定位到关键支撑点的位置,挖掘手法迅速而又不伤墓穴主体,果然有些能耐!”
郑邪默默地抄起了自己的铲子,继续对着脚下的泥土开始挖掘起来。
青年又兜了几圈,随后在墓室的三角处点燃了三炷香,并用红布遮盖住了那三角的地面,这才松了口气:
“道友,你们野路子就是这一点不好,对墓室的主人没有敬意,若是寻常修士的墓穴倒还好,倘若撞到了难缠的家伙,免不了吃一番苦头。”
郑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