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那神女终于消散无踪,白子画周身威压登时大减,但念着她方才所言、思及适才那些凄绝幻境,他心中更不由得一阵阵慌急惊惧,转身茫茫然四顾,周遭却只一片昏暗,又让他往哪里去寻那念兹在兹的小人儿去?
正焦急时,忽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景色一转,白子画自觉已然回到了那供奉“天”、“地”的正殿之中。
“师父?”方睁开双目,花千骨熟悉而亲切的脸孔正凑在他眼前,面上挂着焦急十分的神情,一双翦水秋瞳中还泛着隐隐泪光,使人心惊。
“小骨……”神思还未全复,他已猛然一把将她扯入怀中,埋首于她发间,呼吸着她独特的芬芳,勉力平定——方才那神女施法使他历尽五欲、六尘、七罪、八苦,旁的还则罢了,只是那“爱别离苦”与“求不得苦”,虽其时已知不过是幻境一场,但各中情景实在使他心碎神伤已极。所有的一切又仿佛回到了婆娑劫时那些他最不愿回首的前尘中,爱别离、求不得,若是从前的他,会觉得那不过是不值一哂的愚妄执着,可便是自那惊天一剑起,他终于明白了,对相爱的人来说,生死相离、求而不得才是这世上最遥远、最无望、最可怖的事。没有了她,他的世界里没有了声、没有了光、没有了色,甚至也没有了他自己。即便明知是一场无谓幻境、即便早知已恩爱得携,他仍能感受得到自那些结了痂的伤处沁出的滔天悔恨心痛之意,它们像疯狂的野兽一般,一口一口蚕食着他的心,最后,他什么也没有留下,只余斑斑血泪。虽已脱幻境,但一念及此,他仍颤抖伤怀得无法自抑,惟此刻紧紧拥她入怀,方能略慰一二。
“师父?”自二人入这正殿拜祭天地后,白子画便一直不言不语,犹如木胎泥塑一般,花千骨虽知这中间必有古怪,但任凭她使尽浑身解数,也唤不醒他来,孰料正焦急间,他却又忽然醒转,让她怎能不心喜万分?但这蛮荒中处处古怪,她早已成了惊弓之鸟,虽见他醒转了过来,但行动间却着实不似寻常,她尤恐有甚差池,忙七手八脚地自他怀中挣了出来,只抱着他的臂膀,切切问道:“师父,你可是着了什么道?快看看身上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她这一声唤,恍似暮鼓晨钟一般,倒令白子画清醒了几分,念着尚有大事要行,他亦觉方才之举有些不妥,俊面薄红,放开了她,却并不肯道出实情来,只略偏过头去,沉声道:“你莫担心,为师无事。只是方才有故老神族之魂魄前来,嘱了我些要事。如今且不说这些,此间只怕便要倾覆,咱们只管先往里去再说。”言罢,大手在她腰间一揽,绕过那“天”、“地”牌位,急步往内堂之中走去。
原来适才那神女曾言道这神墓乃是以她之残魂为基所筑,如今残魂既去,只怕此间已是危在顷刻了。
见他神色凝重,花千骨虽不明就里,但也知定是紧要之事,便不再多言,只紧紧随在他身侧,不敢造次。
待穿过一条昏暗漫长的甬道,二人终于来至宝山石门之前。
但见石门前端立一兽,狮头、鹿角、虎眼、麋身、龙鳞、牛尾,周身神光莹润,不可逼视,正是神兽麒麟。
见两人渐渐行得近了,那麒麟亦向前踱了几步,打了个响鼻,忽然自口中吞吐出一团烈烈神火来。
“小心!”须知这麒麟乃是天地初开时便即化生而出的神兽,秉自然之玄妙、乘无极之奥义,其火自然难挡,若为之所炙,只怕顷刻间便魂飞魄散也未可知。白子画早知其间厉害,忙不迭将花千骨扯至自己身后,虽知无用,但亦举横霜护严了她。
“师父小心!”花千骨也恐自己强自出头,反使他受害,也便遂了他,只在他身后拉了拉其袍袖,以作警示。
且说这师徒夫妻二人正在拉拉扯扯之际,那麒麟却忽然打了个响鼻,四蹄腾空,轻飘飘落至二人面前。
这麒麟来得实在令人措不及防,白子画心中一惊,一手护严了花千骨,一手将横霜亘在身前,正待寻找退路躲闪,不料那麒麟竟侧过了身子,忽然长嘶一声,前蹄伏地,跪倒在花千骨身前,伸出长舌来,在她手背之上百般舔舐摩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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