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清不屑的目光在夜明珠的光亮里刺眼得狠,被震断的铁链落了一地,难以想象这是一个小男孩的“成果”。
男子缓缓抬眼仔细瞧他,倒来了兴致:“看来,你并非等闲之辈。”那脂粉面上怒气淡了下去,兰花拢起一股真气猛地弹向四周。
八个方位突地立起蛇头,八股玄雾形成阵法,万蛇爬出,却在他们脚下戛然而止。
男子甚是袅娜的坐回座上,手拂于一条大蟒身上,坦诚笑道:“我宋熄忘并无他意,只想知道炼妖壶的口诀,只要三小姐慷慨解囊,我定然放你们归去。”长睫一颠,便有着女子的fēng_liú之气。
苻莺脊背僵硬不敢动弹,本想把仅有的希望牢牢寄托在霍陵身上,却突然眼珠一转,心一横,咧嘴笑道:“宋大侠,你说你要口诀,实不相瞒,我的确知道口诀的下落。”
宋熄忘眼中一亮,身子一直便向前倾斜,目光贪婪地瞧着她:“那三小姐说说看。”
霍陵也饶有趣味的转头看她,苻莺看了看他,舔舔唇,心想死就死,谁怕谁。眸子一抬,便道:“没错,口诀在我手中,但要将你手中的大蛇献出以祭炼妖壶,我才可把口诀授于你。”
她眼底星光碎碎,宋熄忘脸色一白,坐回位中,手中仍不忘抚摸蛇身,他思量了片刻后,静静道:“你所说,可是真话?”
苻莺心虚地瞟了一眼霍陵,心中咳嗽了三声:“家训如此。”什么破家训,她从来都不背,就因这个没少被罚。
座上貂皮被他一扯,飘转间便把大蛇狠狠勒在里面,削长手指一拉,那蛇便瞬间怂了脑袋。
宋熄忘把那蛇扔到她脚下,转眼不再看:“过几日我会准备祭坛,希望三小姐守信。”
苻莺见那蛇砸到自己脚下,心中一震,却又因被捆绑着,只得往后跳了几步,跳到霍陵身边方才觉得有了安心。
她敷衍的笑笑:“那是自然。”
宋熄忘背对着他们,似是自己的蛇死了心有不悦,手一挥,石门便被人推开。
一群蒙面人把他们带了下去,解了她的绳子并将他们扔到一个水狱里。
水狱底下非常潮湿,脏水蔓延自膝盖,四周更是漆黑一片不见天日,苻莺回头瞅了瞅那群蒙面人:“大侠们,能否找个干燥点的地方?”
那人回头冲她阴森森地一笑:“行啊,外面蛇厩。”
她咽了口口水,提裙踩进污水里:“突然觉着这里挺好的。”
污秽之气扑鼻而来,苻莺连忙屏住气息,瞧了瞧旁边的霍陵,眼猛地一睁,又瞧了瞧他。
只见他气定神闲的盘腿坐在地上,而地上是干的,没错,干的,那些污水在他四周旋动不敢近身,就好像畏惧他一般。
苻莺不知不觉看得呆了,她和他完完全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你是怎么做到的?”苻莺睁大了眼。
霍陵抬眼瞅了她一眼,唇角不知为何带了点笑意:“你过来。”
像是魔怔了一般,她毫不思索提裙踏了过去,说来也怪,他四周似乎别有洞天,她一进去竟也沾不到水。
她左看右看,惊奇之极:“霍陵,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妖怪。”
闻此,他竟身子一僵,神色突然有些惆怅,不知不觉便低喃出声:“我在你眼里,始终便是个妖怪……”
苻莺笑意盈盈地回头看他:“你说什么?”
他摇摇头,她却走到他身旁坐了下来,一双鹿眼清澈见底。
霍陵抬头,手捏诀一挥,便是几只莲灯挂在上面,整个密室瞬间亮敞了。
苻莺这才看清楚,原来他的身旁有半弧结界,难怪滴水不漏。
锈墙上褪去一大片,脱离结界之外的石板顶上有几只怪虫,亮晶晶的眼睛直直盯着他们。
苻莺化身好奇三小姐:“那是什么虫?”
霍陵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不假思索:“《参海异书》上所说,翁蜫,是一种群居灵虫,以其余虫类为食,对人无害,可一旦招惹上,便会被久久缠身,不被咬死也会被它的气味臭死。”
苻莺托着腮帮子,觉得他很有意思,欣喜道:“你怎会知晓这些,《参海异书》又是什么?”她虽活了两世,但这些东西还真的没听闻过。
霍陵无奈的看着她,袖子突地一动,冰冷指腹触到她的眉心,黑漆星眸在莲花下熠熠生光,一股奇异的力量从他的指腹传入她的脑中。
无数奇异灵物的名字与外貌一一在眼前浮现,像是走马花灯,却又无比清晰明了,到最后所有的故事又一页页合上,露出首页书皮上《参海异书》几字。
苻莺看得兴致盎然,一夜上蹿下跳的缠着他给她一一讲述。
约莫几个时辰后,她靠着他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似乎是在梦中,她好像躺在一个十**岁的少年怀里,那少年眉眼俊朗,生得钟灵毓秀、一表人才。少年薄唇一启一合,像是在说些什么,她仔细去听却什么也听不清,只知他最后眼神凄苦的瞧着她,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她见了心里竟有些酸楚,忍不住抬手去捏他的脸,少年似乎一怔,又羞又恼的瞪着她,就好像她第一次在雁南山扑倒霍陵一般。她傻笑着“唔”了一声,却猛地被少年敲晕了。
晕前最后一点思绪便是——这少年下手好重!真的好疼!
第二日她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得全身骨头都散了架一般难受,额头上还有点点痛楚,就似昨晚的梦,可梦里那人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