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青春校园>唐宫奇案之血玉韘>186.第四十章真凶(上)

李元轨跟在皇帝身后上楼进入万善尼寺临街高阁时,只见阁中放置了一面大屏风,屏风前有坐床、席案,案上两具鎏金酒壶眩人眼目。

长孙皇后避在屏风后。彼此问安行礼过,皇后即命“魏娘子向主上再禀报一遍临汾县主案隐情”。李元轨心中怦怦直跳,领命在席上跪坐了,凝神听屏风后的魏叔玢叙述自己分析。

听到她判断杀害李婉昔的真凶是刚为天子生下一男的杨步摇,李元轨猛地抬头,见皇帝果然神色不太自在,不过也没什么表示。魏叔玢又说了临汾县主那遗书中的蹊跷,以及自己的推想,这部分李元轨倒听得暗暗点头,心里赞许“阿玢越来越聪明了”。

一大段话说完,天子沉吟半晌,向他发问:“十四弟以为如何?”

李元轨想了下,尽量委婉地回道:“魏娘子的推想,关键物证是这具十年前用来下毒的金壶。魏娘子以为此乃海陵王妃之物,以现有证据来看,略觉牵强薄弱。二壶如此相似,出自同源当无疑问——”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一事,起身上前,从案上拿起那具昨日才出现的新壶,翻倒凝视壶底錾纹,失声道:“果然也有这行铭文!”

“什么铭文?”皇帝问。

李元轨指给兄长看,壶底有一行图案与旁边的云纹差异显著,多个圆圈串联在一起又不时逸出弧线勾点。他又拿起旧壶对比,壶底亦有这行铭文,人手錾出的方位、大小有些许差异,但两行文字内容完全相同,一望即知。

“这是商胡惯用的他们本族书文嘛,”皇帝居然认得,“西域诸国颇为常见。写的什么?”

李元轨有点佩服二哥,回禀:“臣有一婢识得商胡文字,言道这是物勒工名,意为‘匠人盘陀于伏俟城造金壶一对重三十斯塔特’,斯塔特是称重的计量。”

“一对?”皇帝看看新旧两只金壶,笑一笑,“倒真是一对,隔十年凑齐了,也不容易。这工匠还少錾了一行字——”

他伸手指敲敲内有双胆的金壶腹,响声清脆:“——毒杀天可汗专用。”

这是个笑话,室内包括屏风后的女子,却没人笑得出来。昨日新壶里的假毒酒也罢了,这旧壶,十年可是真的曾经让李世民陛下吐血险些丧命。据吴景贤等侍御医说,那一回虽是救了过来,他的胃脾肝脏却也受损极重,至今犹受其害,每至暑热辄犯气疾,亦与此有关。

“十年前的旧事,已不好追查。这新壶究竟哪里来的,很容易弄清楚吧?”皇帝又问李元轨,“尊王一事,你也深切参与。这个壶,是谁交到那小子手上的?”

李元轨隐隐有不祥预感,却又不能不答:“是康苏密。”

天子便传召康苏密上楼至此回话。今日马球赛轰动长安,各国蕃使大都来休祥坊观战。康苏密本有五品萨保职衔,此事又与他关系密切,他自然也一早就来了。

天子兄弟过街到万善尼寺来时,球赛已近尾声。尊王奋力步打才得两筹,杨信之已得了九筹,再进一球就能结束整场比试。皇帝听了宫婢内侍传话,已吩咐左右,留下康苏密等与此案有关的人员,不令他们散走。

李元轨与兄嫂在楼上等了没多久,那老胡商便爬梯上来,捧着大肚子向皇帝跪拜行礼,又与李元轨点头招呼,满是胡须的脸上还是一派喜笑,毫无愧怍。

皇帝目视庶弟示意,李元轨拿起那只新的金壶,递到康苏密跟前,问他“此双心壶从何而来”。老胡商神色如常地回答:“这是老康家里的匠人自作,年头不短喽。这回遇上事,琢磨半天才想起来,又翻半天翻出来用。”

年头不短……李元轨又问:“究竟什么时候做的?在哪里做的?”

康苏密摸头想了一阵,又接过那金壶翻看壶底,才恍然笑道:“是了,在伏俟城做的嘛。怕不得有二十年了哦,还不止。我记得啊,那时节天下还没咋乱,老康也还年轻,在吐谷浑跟兄弟一块做生意。慕容家里倒是正乱,父子兄弟一通杀,就有人找过来,拿个样范,叫我们做这酒壶。老康看着好耍,叫匠人改进改进,又做了一对留着,后来啊……”

“后来,你先拿出一只金壶给了人,是在十年之前。”坐床上的皇帝冷然接口,“给了谁?”

老商胡一双深陷大眼滴溜溜乱转,望一望案上那只黯淡旧壶,脸上神气戒慎了些:

“老康想想哈……对喽,也有十二三年喽,在蜀中成都那边。跟大唐的领兵将军应酬聊天嘛,我两个都喝多喽,说长安里面也乱得很,和吐谷浑慕容家差不多喽。回头老康给送些礼物过去,把一个壶也加在里面,没别的意思哈,就是玩玩……”

没别的意思才怪,李元轨想,这明明是“给你老哥参与皇室内斗提供方便”的意思,说起来其心可诛。他向前倾身,按捺住莫明的恐慌,追问:

“收了你这金壶的大唐领兵将军是谁?”

康苏密迟疑片刻,看看皇帝又看看李元轨,最后勉强承认:

“就是柴驸马喽……多年老友嘛,别人老康也不熟……”

脑中轰地一响,李元轨向后瘫坐回自己腿上,恐慌感如大浪汹涌而至。

皇帝神色严肃,扭脸立时喝命侍人“去传柴驸马进来”,一刻也没耽误。谯国公驸马大将军柴绍也应该是等在寺内里,上楼比康苏密还快,进阁来行礼,表情平静中略带迷惑。

康苏密又说了一遍十余年前在蜀中送金壶给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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