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菊花是被棉桃和樱桃一块儿打发走的,走时她还跳着脚的喊:“你们等着,你们等着!!”
“什么事?”丁菊花前脚刚走,润生就披着件衣裳过来了:“我刚要睡,听见这边大呼小叫的,就过来看看。杨桃姐?米桃姐?你们怎么了?刚才是谁来过了?”这院儿里刚才发生了什么,两个姐姐的脸色那么差?
樱桃没空理润生,她叫两个姐姐的脸色骇到了。两步走到杨桃面前:“大姐?三婶说的是真的?”她刚穿越过来,哪晓得这事?
“是真的。按乡俗是这样。”棉桃很淡定:“樱儿别怕,这事还有得商量,她自己做不了主。首先大伯就不会同意。再者,咱们四叔在外乡还没回来,而且三叔还不一定同不同意呢。这事没有那么容易成事的。”
听棉桃这么说,杨桃和米桃的脸色才悄好些。
杨桃赶紧把润生往屋里让:“润生快进屋,外头凉。”
“不了不了。”润生见棉桃自有主张,也不多问是怎么回事,赶紧退后了几步:“半夜三更的,叫人看见了不好。没事我就先回了。等明儿天亮,我再一早过来瞧瞧。”说着,招招手,出院儿往他家院子走去了。
“大姐?”樱桃心里有些难受的望向杨桃。不管怎么说,这事儿是真的,女娃娃就不是人了吗,女娃娃就不是死者的孩子了吗,凭什么就可以无条件的把人驱赶出去?这个社会啊……真是重男轻女的叫人寒心。
“樱儿别怕。”杨桃上前又揽过核桃:“你们两个都不用怕,万事有几个姐姐在呢。虽然这事应当是这么个办法,可咱们这一片儿,多少年来也没有出过一例,哪家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哪能把人生生撵出去?再说,你们三姐也说了,这事儿只要大伯和四叔不同意,三婶儿就闹不起来。”
“今儿个太晚了,明儿一早,得去跟大伯先支会一声。”棉桃已经做好了打算。
“对对,今天不早了,咱们赶紧歇下。明儿先去跟大伯说一声,叫他心中有数,好有个准备。”杨桃赶紧招呼几个妹妹进屋。
米桃是个没什么心机,心思又浅的,听杨桃这么说,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便一手牵起樱桃,一手抱起核桃,大步进了屋:“走罗,咱们睡觉去。明儿一早,你们二姐我还要早起做我的狼牙竹棍呢。”
姐妹几个各怀着心思,在不安中睡下。
第二天一早,岳富家的门却是被丁菊花敲开的。
“丽珍娘?这么早,啥事儿啊?”岳富一愣,有些不解。
“大哥。有个大事儿。”丁菊花本来没想这么快就闹这事。可昨晚回家时,她恰巧遇上了王满仓。满仓说,他在曲家村石群后听见几个姐妹说话,说是卖鸭一天就能卖到七八百文的大钱儿,而且只要河不结冰,这钱就能一直赚下去。
七八百文啊,她家那个死鬼,懒懒散散种点田,一年到头也收不了多少,平均算一算,一个月也就七八百文钱的事儿,那几个小丫头片子一天就能挣得到?这叫她如何能不红眼?怎么也得逼那几个小丫头片子把捉鸭的法儿说出来。
“什么事?”岳富晓得他这个弟媳,没有她闹不了的事儿,只要她张口,必不是什么太平喜事。他不愿意跟丁菊花多说什么,回身想关门:“有事儿等着再说吧,我这儿刚起,脸都还没洗呢。”
“这大事非得今儿说了不行。没事儿,你先洗脸,我在这等着。”丁菊花今天是打着不成事,不罢休的算盘来的。那七八百的钱儿,引的她昨夜一晚都没睡好。
“这…这……到是什么事儿啊?”岳富无奈,打开门让她进门,试探性的猜测:“是不是老三出什么事儿了?”老三可真不是个省心的主儿,整日喝酒误事不说,还娶了这么个媳妇。难道现在又闯了什么祸子出来?
“他没闯祸,不是谁闯了祸,我是来提提咱们家的家事。”丁菊花进了屋,来回扫视一下昏暗的屋子和屋里破旧的木桌,嫌恶的皱皱鼻子:“大哥,说起来,文河文海都到了年纪,差不多该娶媳妇了。依我看,你还不如早点把东厢西厢盖起来,顺便把这主屋翻一翻新,也亮堂些。你瞧瞧,这大白天的,屋里这黑。”
“丽珍娘来了?”岳富媳妇赵兰把锅台交给文河,从小厨房里出来,手一边在围裙上抹着,一边道:“现在家里吃的都困难,哪有钱盖房?再说文河文海这才刚到年纪,再拖个几年也不晚。他们现在刚成年能挣钱了,多挣两年,攒一攒再说。
“拖一拖,妻两说啊。”丁菊花轻轻拍着手背:“娶媳妇这事儿,谁也说不得准,能娶就趁早儿,晚了,好的叫人挑走了不说,咱能不能娶回来也是个事儿。文河文海两个都是好样貌,又是好年纪,现在娶妻是正好,你们两个也能早点抱个孙子不是?也能叫咱老母亲见一见重孙,高兴高兴不是?说不准,她一高兴,就不糊涂了呢?”
“丽珍娘你净说笑。咱老母亲都糊涂了这么多年了,哪里能再明白过来?我跟你哥呀,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好好的把她送走,也就算是积福了。”赵兰有些疑惑,老母亲在自己家住了这么多年,老三家的从来没上门儿来瞧一眼,今儿怎么突然提起了?
“大嫂。咱有这个条件,咱凭什么要拖着文河文海的婚事?咱凭什么不叫老母亲高兴高兴?”丁菊花微垂下视线,话引入正题:“大哥大嫂,你们脸皮薄,充好人儿,那是你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