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皇宫一处小门缓缓驶出,待行至一拐角处两匹马随即加速往东市而去。
长安城东市是商贾云集之地,眼前繁灯盛景,丝竹妙音的旖旎夜景一时令刚下马车的冉竹一时有些晃不开眼。
她去过的地方除了洛阳便是玄镇,洛阳热闹却比不上长安的繁华,这般夜景,就连空气中都飘着淡淡的酒香味,令冉竹浑身毛孔顿张,仿佛闻到了一种畅快淋漓的自在味道。
在四周略略扫视了一下,随后将目光放在了一米远处灯火通明的酒楼,这是长安城最有名气的酒楼,三层楼高,酒楼后院客人休息的地方,据说环境优雅,风景多变,是故名为——多景楼。
冉竹看了眼手中的纸条,随后转身看了眼身后如石雕一般的侍卫,而且还是双胞胎模样十分相像,对于海生的安排冉竹还是挺满意的。
三人刚踏入酒楼,迎面便被人拦了下来,头顶冷冷响起一句:“多景楼今日贵客包场,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冉竹三人无奈退回,正愁如何是好时,就听左手边侍卫说道:“今日包场的不是朝廷中人就是皇宫里的人。我们还要进去吗?”
“此话怎讲?秋大哥”冉竹惊讶道,说完望了望站在门口两人,这一细瞧才发现那气势和自己身后两侍卫相像的很。
“属下在。”说话的是冉竹右手边的侍卫。
冉竹尴尬一笑,一路上她其实已经叫错好几次秋冬二人的名字了。
“不管今天是谁在里面,我都要进去。”冉竹坚持道,她此次来只是想要确定白静到底在不在水千代手上,只要见到真人,她便立即回去寻找宣墨,让他来解救白静。
这是冉竹目前想到最保险的方法,何况凭她和秋冬二三人实力根本也打不过水千代的手下。
秋冬二人见冉竹意欲已绝,不再说什么,将她引至酒楼一处墙角,随后不知道他们中谁说了句“得罪了”,二人各抓住冉竹一边肩膀瞬间提气蹭蹭几下跃过围墙进到了酒楼后院里。
冉竹只觉有银针没入的右肩膀处刺痛无比,但她强忍着没有出声,双脚落地时,额头早已是满头大汗。
秋冬侍卫以为她惧高所致,木讷二人也不知该如何安抚冉竹,只是静静站在她身旁担忧看着。
冉竹笑笑摇头感激的看了看他们,随后将纸条翻开瘫在他们面前,上面写着天字一号房,二号房,地字一号房,寥寥几个数字。
“去天字二号房。”冉竹轻声说道。
秋冬侍卫虽有疑惑,但还是依言行令。带着冉竹在多景楼后院众多的小道假山中穿越,尽挑无人地方,熟稔程度令冉竹再次咂舌。
三人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天子号房前,顺利程度令冉竹激动的同时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四周静悄悄的,偶有夜风吹拂树枝,也只是沙沙作响片刻便再次没了声息。这里一个人都没有,除了门廊下一排排高挂的大红灯笼。
难道所有人都去酒楼伺候那个包场的大人了?冉竹疑惑想道,虽然心里不安感越发扩大,但此刻人已走到这一步,断不能有再退回去的道理。
更何况,谁也不知道下次出宫是什么时候了。
天字房三间成一排,虽是只有三间,但每间地方都非常大,布局几乎一模一样。幸得秋冬侍卫二人熟悉此处地形,站在后墙的冉竹在黑夜里才能顺利找到二号房。
冉竹轻轻打开一处未关紧的窗户,朝里望桌上都点着烛灯,借着这些光亮,冉竹终于看到床上躺着一人,身上被捆绑着,似是正在挣扎。
冉竹再次确认屋中再无他人时,这才打开窗户,在秋冬侍卫二人的帮助下爬了进去。
床上人一如海生所说,黑布罩面,体型娇小,冉竹远远看去觉得与白静个子想差无二,胸口处只觉心跳砰砰作响,心中既紧张又期待。
只是越走近,冉竹心里便越觉得不对劲,床上人身着粉蓝色丝绸长衣,尤其是那玫红腰带甚是扎眼,怎么看都觉得不像白静平日穿着风格。
不疑有他,冉竹将那人头上黑布用力拿了下来,待看清眼前人面孔时冉竹只觉心忽的一窒,一时脑袋竟有些眩晕。
床上人此刻正惊恐的看着冉竹,长眉入鬓,与宣墨几分相似的星眸,峻廷梁鼻,薄削嘴唇,若不是体型天壤之别,气质悬殊之大,冉竹还以为被绑的是宣墨。
这哪里是什么女子,明明是男人,而且还是和宣墨七分相似的男子!
冉竹很快的冷静了下来,本来就觉得不对劲的感觉此刻更加清晰,她望了眼床上男子,与宣墨相似的眸中正露出苦苦哀求之意,冉竹心头一软随后掉头冲秋冬侍卫低声道:
“带上他,我们走。”
水千代恋宣墨成痴,竟找了个容貌相似的男子来一解相思之苦,害的她白跑了一趟。
可,这并不代表白静不在她手上。
她,是从哪里找来这么相似的人……
思虑繁复间,三人带着还未来得及解绑的男子就欲从来时的窗户回去,突然房间火光大亮,伴随着门被大力打开,一声清灵笑声咯咯响起:
“这不是有门吗?莫非长安城的女子都喜欢爬窗幽会?”
冉竹一听这声音,浑身一僵,此刻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觉得不对劲了。太过顺利必有阴谋,敢情自己一举一动早已落入水千代的掌握里。
只是她是如何知道的呢?她出宫一事只有海生丹青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