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时,别走。”莫惜抓着她的手,不让她逃。
青时冷不防被他一拉,一个踉跄,莫惜只好两只手扶住她,青时心里无比肯定,她的脸又红了,还很烫。
娇俏的少女红着脸,两只手揪住长长的辫子一个劲儿的扯,埋头站在他面前,莫惜手指动了动,想去牵她的手,怕她把这漂亮的辫子揪坏了。
但最后,莫惜只是克制的,在她头顶摸了摸,就像以前摸它的狐狸毛一样,轻轻的,满是疼惜。
月光清冷,他笑着对她说,“青时,你终于长大了。”
青时抬眼,撞进一双温柔的眼眸,像是被蛊惑了,也微笑着回应他,“莫惜,我长大了。”
对于初初为人的青时来讲,其实她并不十分明白自己对莫惜,到底抱有怎样的情感。
莫惜救过她,授她灵力,教她术法。在她还是天真懵懂的小狐狸时,在莫惜的怀里也听过他十几岁时的少年心事,有开心的,有不开心的。
他们俩的关系,是施恩者和受恩者,也是主人和灵宠,或者说,是朝夕相处无话不谈的多年好友,好像也行。
可是,似乎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独有的,情谊。
但是那一年,小狐狸青时头一次听到陆沅自言自语的女儿心事时,竟然有种自己的东西将被抢走的愤怒和怨怼。那时的她,尚可以耍小脾气,靠着小聪明,重回莫惜的身边去。
而今晚所见,月色朦胧,繁星闪烁,陆沅在酒桌上沉默但不失暧昧的动作,让青时生出一股无力感。
她突然惊醒,她不再是莫惜需要日夜照料的宠物,也不能再时刻占有莫惜的关注,她费尽心思要修得人身,现在如了愿,但找不到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呆在莫惜身边的理由。
她知道,莫捷远并不喜欢她,帮助她修得人形,也是为了莫惜的恳求。
他不告诉任何人青时就是从前莫家少主养的小狐狸,因为他始终放不下对青时身份的怀疑。
莫惜呢?他也觉得自己是妖么?他会像收服其他妖怪一样,拿冰冷的剑尖指着她吗?他对自己,除了对宠物一样的亲近,还有什么别的感情吗?
青时觉得,其实变成人,好烦。
那天晚上,她一路沉默地送醉酒的莫惜回他的房间,然后离开。青时在廊下的台阶坐了一宿,直到天色将明,方才起身。
她并不知道,屋里的莫惜,在床上,也睁着眼,躺了一宿。
九月初七,莫惜的生辰,莫府办了个简单的生辰宴。众位师兄弟也意思意思送了生辰礼物,大家自小一起长大,胜似亲人,送的不管贵重与否,都是心意。
有的送书,有的送剑,郑泽师兄送的最别致,是个小巧的玉葫芦。
用完晚膳,莫惜回房,看见门口放了一个细长的盒子,于是弯身拾起。
是个极其简单的木盒子,集市上一文钱估计能买好几个那种,做工可以算得上是相当粗糙了,边角还有木刺,有些扎手。
“啪嗒”打开,盒子里躺着一根直挺挺的,像是根小木棍的东西。
莫惜盯着那东西瞧了许久,忽然关上盒子,身子一转,目光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搜寻,着重看了看那些树后阴影可以藏人的地方,但没有任何发现。
莫惜有些微微的失落,拿着盒子,进了门。
“呼——好险好险。”青时长舒一口气,幸亏她躲在回廊边转角的地方,又穿着深色的衣服,很难看清。方才见莫惜朝这边看过来,简直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还好,他进房去了。
也不知道她准备的礼物莫惜喜不喜欢。她没钱买,只能自己做,每日练剑时便在后山找些形状合适的木头回去,趁着夜里大家睡了,就去柴房偷了斧子,自己砍起来。削成一些木块钉在一起,做了一个盒子。当然,今天送出去的,已经是做成的第四个了。
前面三个,一个钉歪了,一个砍坏了,还有一个没歪也没坏,但是有天晚上青时实在困得不行,不小心掉进灶里烧没了。所以今晚这个,已经是仅存的了。
装礼物的盒子倒是没几日就做成了,可这礼物嘛,不好做。
青时想送一根簪子,材质嘛,金的银的玉的都买不起,也只有木头可以选择。
她只记得以前莫惜似乎都是一根发带将头发绑起来就行了,府里年纪小些的几位师弟都是这样打扮。只有凌均和郑泽几位年纪稍大些的才会把头发束在头顶,用簪子别住。
但是跟顾师姐她们的簪子又有些不同,女儿家戴的总是要雕些精致的花样的,几位师兄的簪子好像就只有些云纹的图样,青时也不太懂那些。
及冠后,莫惜应该也快要带簪子了,青时也不知道哪种样式的才好看,但总还晓得,莫惜不爱太花哨的。
所以,青时将木头砍成合适的长度,每晚对着微弱的烛火,在房里用匕首认真的削的圆润一点光滑一点,一头粗些,一头稍细。青时倒是想雕个别致的簪头,差点没把手指给削了,无奈只能放弃。
于是,她的礼物就是一根简简单单的,非常朴素的,光秃秃的,像筷子一样的,木簪。
莫惜回房,坐到桌边,将木盒重新打开。拿起那根“簪子”端详了一会儿,然后将头发全部拢起,在头顶盘成一个发髻,用它别住固定。
他的房里没有铜镜,只能靠双手在头顶摸索着调整位置。
莫惜心里想着,一定是极好看的。
戴了有一会儿,莫惜有些不舍的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