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转瞬间,胖男人已经气喘吁吁地把那块大石板搬开,他取来一段粗壮的黄杨木,在上面栓系了一条红绳,然后横搭在井口上,“大师,好了。”
许大师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又拿公鸡血擦了擦那段红绳,而后才在绳子末端打了个活套,将套子套到“昏迷”的纪芙苓的脖颈上。
而后,胖男人吃力地抱起纪芙苓,把她往井里一扔。
绳套瞬间缩紧,纪芙苓就这样半坠不坠地悬挂在井中,眼看着就要被活活勒死。
那个许大师抹了把压根就不存在的鳄鱼眼泪,脸上的贪婪之色都懒得掩去,“丫头你安心去吧,来世投个好人家。”
纪芙苓这才慢悠悠地睁开眼睛,一睁眼,就看到了井里黑黝黝的水中那几副雪白的骸骨,骨架非常纤细,一眼就看出全部都是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女。
这些骨架足有十多个,断手断脚的,缺胳膊少腿的,比比皆是。
难以想象,这些女孩在死之前经历了怎样非人的痛苦。
纪芙苓鼻翼忽闪,愤怒是什么滋味?想要杀人是什么滋味?
在这一息之间统统感受到了。
难怪纪芙苓先前看那个胖男人的面相就觉得不对劲,这人确实是一副富贵财运相,但是他却生就一双三白眼,天中塌陷,印堂眉心相连,不但刑克父母还是短命之兆。
而且他身上黑压压的全是阴腐之气,一开始纪芙苓猜测这人可能是个盗墓的,所以满身的阴气。
但是眼下,她却知道,自己猜错了。
这人并不是盗墓的,而是本身就是一个死人!
“丫头,你不会真就这样被吊死在井里吧!”鬼仙灵识见她好半天没有反应,突然间有些担心。
“外面那个死胖子,本来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能活着?”纪芙苓没有回应鬼仙灵识的问话,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个将她掳来的胖男人身上。
“那个人啊,他阳寿本该完尽,却流连人世不甘心就此死去,所以伙同那个有两三分道行的许大师,布下这天诛地灭的聚魂续命术!”鬼仙灵识见纪芙苓好端端的,顿时松了口气。
“何为聚魂续命术?”纪芙苓又问。
“黄杨木在水边,就能聚魂,二八年龄的少女一般都会有相对较长的阳寿,而且女人属阴,操控起来更方便。他们把这些女孩子放至井中溺毙,她们的魂魄就会附着于黄杨木上。”鬼仙灵识虽然是万年前至高无上的大神,难免对这种下作的续命手段嗤之以鼻,它顿了顿,继续道,“外头那六爻阵就是与这段黄杨木相辅相成的,外面那张供桌上供着的显然也是个祸害,等魂魄一附上杨木,那个许大师就会开坛做法,然后在供桌上把那段杨木烧毁。”
“然后呢?那魂魄岂不是跟随着黄杨木一起被烧成灰烬了?”纪芙苓忍不住问道。
“没错,等他们供奉的那个祸害吞掉了魂魄用作修炼以后,胖男人就会把剩下的灰烬煎成茶服用,因为此法甚是恶毒会大量流失生气,所以他们能够从女孩们身上取来的阳寿并不多。如果女孩本该还有五十年阳寿,那么续到胖男人身上的命就是两年,如果小孩有七十五年阳寿,那就是三年。”
鬼仙灵识实在想不到,这么恶毒的法子,居然在这样一个寻常人眼中淳朴自然的偏僻农村里见识到了。
纪芙苓再也忍不住,怨毒地抬头,恰好对上正往下放绳子要把她溺毙在井水里的许大师眼睛。
纪芙苓提气,沿着井壁从井中飞身而出,直接落在胖男人面前。
丢进井里的人怎么可能爬出来,胖男人见状吓得跌坐在地上,连话都说不利索,“大、大师,她怎么出来了?”
那个许大师眯着眼睛打量纪芙苓一下,忽而冷笑一声祭出袖中的匕首,“妖孽,还不束手就擒!”
纪芙苓不怒反笑,到底谁才是谁是妖孽?
他们二人当中,又有谁是真正的人?
但凡有点人心,就弄不出如此恶毒的法术!
纪芙苓回头看了井中那几副纤小骸骨,眼里风云骤起。
她情愿这些女孩是被别人害死的,被人害死,尚且有魂魄能下阴曹重新投胎。
可却被这两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害死,魂飞魄散,六命全无,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失去了。
纪芙苓闭上了眼睛,眼角还是难以控制地滴下了几滴泪。
再睁眼时,她眼里不见丝毫温情,只余下满目凶光。
她把右手攥得咯咯作响,一字一顿道:“今日我让你们这两畜牲有一丝魂魄逃去投胎,我就枉为人!”
她再不多话,双手结印于胸前,凌然立足于半空中,唰唰唰几十道黄符飞出,牢牢地把院子围困中央。
金光罡气之下,许大师和胖男人被死死困在里面,想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外面的人想救,那也是不可能的。
纪芙苓默不作声地把法诀掐完,天空里乌云骤起,黑压压几欲下沉至小院。
许大师到底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看见纪芙苓小小年纪竟有这般的手段,也是沉了脸,手中的凶刀跃跃欲试,丝毫不敢懈怠。
“小小把戏也敢在本大师面前戏耍,真是不自量力。”许大师凶刀在手,便觉得胜负早已定下,毕竟对方只是个女娃娃,吃的盐比她吃的饭都多。
纪芙苓冷眼微眯,嘴角上扬起一抹轻蔑的弧度,“不知被天雷一寸一寸劈为焦灰的感受,同那些无辜女孩子被祸害吞食魂魄的滋味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