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白雪皑皑,已至冬日。
正午时分,剑阁镇内,一家名为曲阳的酒馆,已然开业。
大开的门前,挂着厚厚地绒毯,这不伦不类的装饰也只有在这家酒馆才能一见。
酒馆东家,姓曲,单名一个开字,本是一介书生。可他却实在是没有读书的天赋,十年寒窗也不过只混了个秀才,最后没办法开了这样一家酒馆用于营生。
可真要说这酒馆,却也只能用“不伦不类”这四字形容。
店内陈设朴实无华,夏摆竹席,冬设毛毯,若是说实用,那这确实是一等一的实用。但作为酒馆,它独独就与那读书人喜好的风雅,没有任何关系。
谁又能想到这家店的东家,会是一个秀才。
有钱,有学问,有文采的人不愿来此,他们觉得自降身份,没钱,没势力,没文采的苦哈哈们更不会来此,因为他们没钱。
这样一来,会在这曲阳酒馆落落脚的,也就只剩下一些来来往往的江湖武夫。
可这剑阁镇就这么个巴掌大小的地方,你说打尖住店的说,那还说得过去,可这在酒馆落脚的又有几人?
因此这曲阳酒馆的生意也就一直不温不火。
也不知道这曲开是哪根筋不对,他还就偏偏喜欢听那些江湖人吹牛,十几年下来,他又做掌柜,又做跑趟,倒是还把这不温不火地酒馆,给整得井井有条了。
现在这曲开也是近六十的人了,慢慢地也有些干不动了,就请了个店小二。
他自己呢,就成天坐在店里,与前来休息的客人说说他知道的消息,吹一吹听来的大话,日子过得也算潇洒。
若是给到之前,他这酒馆估摸着要到未时才会开门,可近两个月来,他却天天一到午时,就不得不开了张。
“瓜娃子,你搞么事,天天都往我这里跑,难道你住的客栈还没个吃食?”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酒馆的东家曲开。
天天有人在他们酒馆吃喝,自然是件好事,可若是这人每天逼着他提前一个时辰开张,愿不愿意这就两说了。
若不是眼前的少年,每天给一两银子,就来吃两顿几十文的小菜,喝两小壶烧酒,恐怕曲开还真不愿意麻烦。
“你这里暖和,所以我过来呆着。”少年看了一眼曲开,又点了一小壶烧酒笑道,说着他还指了指自己身前的椅子示意曲开来坐。
由于少年来得最早,因此他占的位子也是最好,算是酒馆的最里面,就算门口有人进来,也不会有冷风能漏到他这里来。
“我请你喝。”少年从店小二手里接过刚刚暖好的一小壶烧酒,朝着曲开示意道。
见状曲开倒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地便坐到了少年的对面,这十几年他别的没学会,江湖人的厚脸皮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只听他嘴里还念叨着:“瓜娃子,你这些天,每顿饭,一壶酒,几道菜,小老儿我还道有点赚头。今天你突然多点了一壶,算起来还是我亏了咧。”
说着曲开便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一口气灌下了肚子。
“舒服。”
见状,少年也笑着摇了摇头,将自己的酒杯给满上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拜山的林天佑。
那日在隐山居休息了一夜后,林天佑没有继续前行,而是与江离又比了一次,只不过这一次林天佑连对方三招都没接下便败下阵来。
一边是败的无话可说的林天佑,一边是没有怎么接触过剑招的剑痴江离,两人一拍即合,便成天呆在一起,论剑,比剑。
一晃眼,一周就过去了,在江离的指导下,林天佑剑术大有所长,不再是之前那个一击男。
而江离也是受益匪浅,他的剑从未想过一击制敌,哪怕重塑剑意之后也是如此,自然每一剑都未尽全力,留有余地,讲究连绵不绝,无孔不入。
两人对剑的理解虽然有异,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互相印证。
若不是江离守坛的时间到了,恐怕两人还会聊得更多,但哪怕如此,一周的时间也足够他们两人成为好友。
江离上山之后,林天佑便到了这剑阁镇,足足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堪堪将自己胸口的伤养好。
不过伤好之后林天佑也并没有急着再一次拜山,因为他隐隐约约之间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瓶颈。
若是说左手剑和雷闪都是外力,旁门左道的话,那么现在林天佑便是本质上的瓶颈,是境界上的提升,每当他在用剑之时,他都能感受到一股新的力量在他的长剑中时隐时现,可偏偏无论他怎么做,又无法将之抓住。
用江离的话来说,这便是剑意的雏形,就如同岚风剑意独属于江离一样,这是独属于林天佑自己的剑道。
只可惜这个忙没有人帮得了林天佑,悟之一字始终得靠自己。
有的人是有所悟,有所想,才有所行,所以一切如同水到渠成,就如同江离这般。
林天佑也不过只是帮其进行“想”这个步骤,充其量也只能算点醒了对方完善自身的思维误区,根本谈不上完善剑意的地步。
可还有些人,却是有所行之后,才有所悟,才能有所想,就比如现在的林天佑,他卡在“悟”之一字,所以无人可帮。
而在江湖之中,像他这样的剑客,多得不知凡几,但是只要迈过了这一步,便能踏入新的境界。
随着林天佑与曲阳的闲聊,午时便已经过了大半。
突然酒馆大门处的毛毯被人掀开,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