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儒生被水浪一推,眼看着便要离开灵湖,急忙稳住身形。他有天道庇护,因此虽是一尊分神的灵识,依旧极其强悍,白小六仗着地利之便能够大占上风,却也无法将这尊神识驱逐出去。
因此白小六若想将那老儒生的灵识驱走,只能将其重伤,甚至将那尊灵识击溃,否则就只能让老儒生自行离开。那老儒生知道白小六想让自己知难而退,右手持着那青竹板在浪头一拍,将水浪击落半丈,道:“你不必如此,这具身子毕竟是白小七的,你占了他去,就不怕白小七的灵识也似你这般,伺机将它夺回去么?”
白小六闻言不语,说到底,白小七才是这具身子里真正的主人,白小六只是仗着自己身为纯灵之体,白小七的灵识又很虚弱,才能鸠占鹊巢。
可现在白小七毕竟还没死,灵霄又被那老儒生给灭了,假以时日白小七未必不能把灵识给养好。等到了那个时候,他二人再来争夺这具ròu_tǐ,白小六自是输的面大,赢的面小。
偏生他们作为一体双魂之命,互相之间不能有所损害,白小六就算想趁着白小七虚弱将他害死,也是不能。思前想后之下,白小六终于有心妥协:“好,既然如此,我答应你,只要你有办法帮我再找一具肉身,我就离开白小七的身子,可是在你找到肉身之前,我是万万不会信你的。”
那老儒生心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若无肉身,他肯定不会信我。”于是道:“好,但是你还得答应我,在此期间不能以白小七的肉身为恶!”
白小六道:“这你就不必多说了,白小七行走江湖之时,每一件事我都看在眼里。嘿嘿,这江湖之上,无论烧杀掳掠,又有什么是真正的恶事了?”
老儒生双眉倒竖:“这叫什么话,烧杀掳掠,每一件都是恶事!”
白小六嘿然一笑:“那你倒是说说,白灵教的梅儿杀了多少人,为什么还好端端的活着?那雷家和刘家在奉贤城里灭了多少敌对的势力,又有谁因此想要降他们的罪了?我眼睁睁的看着幽慕寒杀了北武林上百高手,可是你说普天之下,又有谁会因此去找幽慕寒的麻烦呢?”
老儒生被这一番话驳的哑口无言,只得在那里吹胡子瞪眼,白小六接着道:“说到底,无论做了什么,只要你做的够隐蔽,那就无人知晓。要不然的话,就得实力够强,这样一来就算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你是个坏人,一样没人敢来找你的麻烦。有句话叫什么来着……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便是这个道理!”
“胡言乱语!”老儒生被气的恨不得一掌将白小六给毙了,但是转念一想,白小七行走江湖以来,的确遭遇了许多不公,白小六本身就已经够偏激了,如此一来难免更受影响。
他也觉得这世道对白小六不甚公平,于是强忍着心中怒意道:“好,我过几日便会来寻你,你先跟在我的身边,所行之事是对是错,就让我来帮你决断吧!”
这老儒生人称万世师表,只要严肃起来,自有一股无可抗拒的威严。白小六虽然不愿,但是心里害怕,只得点头答应,那老儒生才满意道:“好,你且在庆丰府附近逗留几日,我几日后便到。”
说完话后,老儒生的身影逐渐暗淡,显然是要离开白小七的识海了。可是还不等他彻底消失,就见到白小六的身形忽然一晃,就像是被人扇动的烛火似的,莫名其妙的摇曳了一下。
“你没事吧?”老儒生问了一句,白小六却满脸的不解:“嗯?你在说我么?”
话音才落,白小六又是左右摇晃两下,随即好像被拉长了似的,骤然升高三尺,身形却细了许多。如此一来,白小六自己也觉出不对来,把双手伸到面前看了看,只见双手忽明忽暗,就像不断闪烁的灯芯似的。
白小六知道这是灵体不稳的现象,心里登时一慌:“老……老先生,你快看看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
说到这里,白小六忽觉一阵眩晕,就像是将他塞进了一个木桶,再不断摇晃似的,心里说不出的恶心。按说他是灵识之体,且与肉身切断了联系,实在是不应该出现这种症状。
那老儒生急忙停住,走近白小六的身旁,伸出手去在他身上一按。只见一阵光华闪动,白小六的身形总算稳定下来,老儒生的面色却是越发难看,怒骂一声道:“那黑衣服的答应我不对白小七的肉身下手,却从灵识上搞鬼,他妈的,这家伙真把我当成泥捏的了不成?”
“是……阴帅?”白小六明白过来,定然是那阴帅夺剑不成,又被老儒生威胁,不敢伤害白小七的ròu_tǐ,于是想出了如此毒计,要在白小七的灵识之上做些文章。
只是那阴帅却不知道,现在白小七识海之中的灵识却非白小七,而是白小六。阴差阳错之下白小六替白小七受了如此一劫,心中更是惊怒交加,咬牙道:“老先生,快帮我……我好像要被吸走了!”
老儒生一惊,这才发现白小六的灵识虽然稍显稳定,其实仍在不断地变淡,这便是即将离开识海的征兆。
庆丰府外的荒原之上,阴帅手中捏着一个非金非玉的黑色小瓶,瓶口扣在白小七的灵台之上。那瓶内光滑闪耀,似有一股无形的吸力,要将某种物事从白小七的灵台吸引出来。
不消多说,阴帅想要吸引的物事,自然便是白小七的灵识了。
原来那白小六对阴帅的猜测虽然大差不差,却也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