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被发现了, 金岩松了一口气, 不用装萌宝了,然后又紧张起来:会怎么样呢?
能怎么样呢?
父子俩面对面,直直的四目相对, 金桂清并没有感到格外的震惊, 因为儿子的突然改变,最近异于稚龄的深沉举动, 已经在他潜意识里做好了铺垫。
“十二岁”这个答案只是给了他一个确认。
门外响起脚步声,门被推开。
金振和周蜜站在门外, 四只眼睛不期然的都落在屋里的小孩子身上。
金桂清大步走出来, 走到门口又折返,在金岩头上一拍:“不准偷听。”
走出来把门一关,三个成年人上三楼客厅去议事。
三个人各据沙发的一边坐下,金振急躁的开口:“我就算翻到你小时候的照片, 这个亲子鉴定还是得做,八年前的事,她刚跟我说了。”
金桂清转眼看妻子:“可是她没有跟我说。”
“跟我说是一样的!”金振恨铁不成钢的拍着自己的大腿。
金桂清对他的愤怒无动于衷:“怎么能一样?”
金振烦躁的站起来:“我告诉你, 结果是一样的, 必须离婚, 这次你还敢不听我的?!”
金桂清没有听他的,他还是看着周蜜:“八年前发生了什么事?”
金振愤愤的看了一眼默默相对的两个年轻人,大步走进隔壁的花房。
“结婚前半个月, 他来找我, 我是自愿的。”
那个时候他们已经谈了半年的恋爱, 牵手、接吻都做过了,结婚的日子也定了,婚纱照也提前拍好了。
“现在呢?”
周蜜并不想说什么“胁迫”之类的话,种因得果,她必须自己吞下去。
就算是跟丈夫倾诉苦衷,能得到原谅又怎么样呢?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这样的裂缝一辈子也修补不好,再加上强势金老爷子的压力,何必在多添枝节。
何况这个孩子……她感动于丈夫的态度,然而她依旧存疑。
婚前半月正赶上她的排卵期,下一个周期是婚后的半个月。
她不确定这孩子到底是早来了两周还是晚来了两周。
周蜜迟迟没有开口,是一个默认的态度。
金振走过来:“聊完了?现在可以说说孩子的事了。”
周蜜不打算再让儿子受一番折腾,她避开丈夫的眼神直接向公公坦白:“不用做了,以前做过。”
金振是三个人里面最着急的一个:“结果呢?”
周蜜低头不说话。
金桂清坐不住了:“这不可能!他长得跟我七岁的时候一模一样,爸爸,我的照片呢?”
“那会儿没有高清,不好认。”金正拿出手机:“告诉我是哪一家医院?”
下午真正的结果就出来了,用了些手段,三年前的医生和院长还在,在档案室里拿出了那份双方植物学关系的匹配度不足百分之十的检测报告。
周蜜喜极而泣。
金桂清心情复杂,婚前的背叛也是背叛,但可以原谅。
然而心里生出了刺,今后的日子里会时不时冒出来扎一下。
继续走下去,需要双方都花很大的力气去进行维护,重建感情,是不可能的。
感情是一件至宝,是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具有美丽、稀有、易碎、不可复原的特性。
晚上,保姆把三楼闲置的卧室打扫干净,金岩跟在她身后问:“晚上谁要在这里睡?”
“应该是你爸爸,是他叫我准备的。”
保姆张婶婶同情的看着这个孩子:“小岩,你跟谁走?商量好了吗?”
“我想跟爸爸,可是妈妈的样子好可怜。”
张婶婶给他出主意:“你撒个娇,哭一哭闹一闹,说不定他们看在你的份上就不离了。”
怎么可能呢?爸爸妈妈谁都没有挽回的意思,还有爷爷那根打鸳鸯的大棒子,感情真的是太脆弱了。
晚上金桂清照例在书房,金岩做完作业让妈妈签了字,把,过了一会儿扯出来跑到楼上,在书房门口探头探脑,金桂清一抬头就看见了他。
“爸爸,签字。”金岩走进去,把作业本翻开。
金桂清利索的把字签了,在“已阅,周蜜”下面,写上“已阅,金桂清”。
他把本子一合还给金岩,在金岩伸手去接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把本子又拿回去。
他在自己的名字后面添了两个字:“爸爸。”
金岩看见这两个新添的字,小嘴一扁,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
看他哭的伤心可怜,金桂清后悔了,逗他干嘛呢?这还是个孩子啊。
金桂清拿大巴掌给他擦眼泪,金岩的小嫩脸不停的在他手掌上乱蹭,哭得惊天动地。
金桂清把他抱在怀里,又是拍背又是摸毛,哄了半天才好,金岩把眼睛鼻涕擦干净,坐上了爸爸的大腿。
金桂清认真的看着他水洗过一遍的脸,问他:“你到底几岁了?”
“十二岁。”
“不对,我看你有时候比七岁还小,有时候呢,又像是有二十岁了。”
躺在床上,听爸爸编织美丽的童话故事,在爸爸身边欢乐的上窜下跳,黏在身上哼哼唧唧不肯下来,又萌又熊的样子,可爱的让人想把他吞了。
可是有些时候,这张稚嫩的圆脸上会露出他看不懂的深沉,有许多沧桑故事沉淀在里面,尤其是那天晚上讲“东食西宿”的故事,那一脸的肃然,小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担忧。
自己到底多大岁数了,金岩也说不上来,他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