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露低头端着茶水出来,那几个鸟族小兵们都已坐在桌边,他们口中的那个丹鹤将军也到了,正坐在桌边和小二闲聊。他此番独自到这茶棚,身边未带侍从。
那小二一见邝露就道,“快过来,替咱将军把茶倒下。”
邝露点了下头,尽力把脸压低了,放下茶盘,摆好茶具,一边斟茶,一边忍不住悄悄打量那个将军。
只见他虽坐在那里,也显出个子极高,身形矫健,如草原上的猎豹,即便安静的时候,也自生成一股让人敬畏的威仪。
他身着白色锦绣战袍,如雪的颜色更趁得衣服上红色的花纹如熊熊燃烧的烈火一般。腰间别一枚鹤形红玉,青色流苏垂挂。面上也扣着一副面具,黄金材质,镶着一只红宝石雕刻的朱色仙鹤,振翅欲飞,远看也如一小团火焰一般。
与士兵们不同,这片面具遮住了他上半部的面孔,只露出两只眼睛,眼神清亮,暗藏锋芒,但此刻却隐隐流出一股哀怨,这让邝露不禁想起此刻远在天界的那个人,他的眼神也是如此明亮,却常如彩虹桥下那潭黝黑如药汁的湖水,深不见底,很少这般情绪外露。顺着面具再看下去,鼻梁高挺,两片薄唇娇若春花,下巴略瘦,却弧度圆润,整体线条深刻又不失柔和。
似是感到邝露在偷看他,忽而那双好看的眼睛竟转向了邝露,二人目光相接,邝露急急低下头,强自镇定。
“这是?”他问,声音响亮,却如盏中正氤氲着芬芳的茶水一般甘冽醇厚,听着还有几分悦耳。
“回将军,这是前几日刚调来谷口的,和弟兄们还没混太熟。今日哥几个又掳了三兵力,现正关在柴房里。‘’那小二回道,说毕又转脸吩咐邝露,‘’好了,你把茶水给弟兄们送上,赶紧去柴房看着。果品点心都给你留好了,一会儿换班时去吃。”
邝露不敢做声,只是点头,把茶水给其它几桌都端上,就匆匆退下了,却并未走远,只藏在一株茶树背后,悄悄观察他们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