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仙子有心了,来人,赐明珠一斛。”润玉道。
“邝露谢陛下”
“哈哈”安静的殿内忽然传来一阵狂放的笑声,正是彦佑,他扫了一眼邝露,看向众仙,继续笑道,“上元仙子的舞姿甚好,不过就是略略清冷了一些,不若让我彦佑来给它增几分颜色,天帝以为如何啊”说毕,淡淡瞄了眼润玉。
“不知彦佑仙君有何高见”润玉道,声音平静无波。
“高见不敢当,不过雕虫小技,博陛下一笑罢了”彦佑道,“当年水神以自己的一瓣真身化作春华秋实赠予旭凤,何等情真意切,可是一切都难逃陛下的神机妙算,深深断了他二人的情分。后来,旭凤复活,在魔界为未婚妻穗和召唤春华秋实,那样的美景,那样的绚烂缤纷,真是万年不遇。那一夜,整个魔界都变成了花的海洋。哪怕后来水神捏碎了真身,漫天花雨染红,也是凄美地令人目醉神迷。这场景,不知陛下可否亲眼见过啊‘’
“彦佑仙君,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何必旧事重提呢?”太巳仙人急急打断。
“春华秋实,本座并未亲眼见过。”润玉用眼神示意太巳仙人稍安勿躁,缓缓一字一字道,“难不成彦佑仙君曾经见过”
“不但见过,而且此刻它就在小仙的元神之中”彦佑道,“彦佑不才,愿为陛下和众仙友召出这奇景,让诸位一饱眼福”说毕,便念咒催动起灵力。殿内场景随之变换,只见遍地青草如茵,各种奇花异草争奇斗艳,芬芳馥郁。众仙纷纷称奇。一时间,红的、绿的、粉的、紫的,姹紫嫣红,遍地繁花吐芬,万木抽新,百鸟欢舞,似要将这六界春色的精华一夕开尽。
邝露不觉被这美景吸引,而身旁的小泥鳅早被一只翩翩起舞的流光彩蝶吸引,不知跑去哪里玩耍了,润玉身边的梅花魇兽却不知何时来了殿中,此刻蹲在邝露身侧,大大的眼睛里没有一丝陶醉,却露出警惕的神情,打量四周,周遭众仙皆是一脸欢欣迷醉,如饮醇酒,如做美梦。
沉醉在这旷世奇景之中,邝露如坠梦中,一幕幕往事竟不觉一一在眼前回闪。她女扮男装到璇玑宫报道,他亲手解下她的头盔揭破她的身份,他在彩虹桥下对她的轻声呵斥,他带着她一起布星挂夜……这一件件一桩桩,曾经让她最感甜蜜,最感幸福的往事,竟都有他的存在。原是有了他,才有了这许多美好的回忆。邝露再难掩饰心中的爱意,情不自禁看向那高高的殿首,却发现那端坐最高处的人似也正凝神望向她。润玉似有醉意,一手支颐,明亮的星眸带着一层朦胧,唇边笑意浅浅,温柔无尽。
他真的在看她吗,还是在透过她看别人看那个人月下仙人常说她和锦觅很是相似,可这么多年来她相伴他身侧,他从来没有将她错认过。他从来没有这样温柔地对她笑过,生平以来,邝露第一次产生了疑问,他真的分的清她们吗?是了,他一定是将她看成了锦觅,那才是他心心念念的女神,他的心,他的爱,他的笑,他的所有温柔都给了那个女人!想到此处,邝露顿觉心口一阵抽痛。
这千百年来,这样心痛的滋味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这一次,心痛来的如此突然,如此剧烈,以致她几乎无法站立,握紧胸口几欲跪倒。眼角余光看到周围众仙的神情也发生了变化。殿内的绿草枯萎了,各色鲜花凋零了,欢唱的百鸟也不见了踪影,树上的果实结了又很快掉落,与污泥融为一体,一霎那,萧瑟的秋意取代了盎然的春意,竟让人遍体生寒。诸仙脸上早已没了先前的欢喜,反而或凝重、或痛苦、或挣扎,似正在噩梦里沉浮。事实上,他们的确已在梦中,一个个蓝色的、黄色的梦境球缓缓飞起,充满了大殿。魇兽打了一个响鸣,高叫一声,飞向那些梦境,贪婪吞食起来。梦境越来越多,越来越密,虽然魇兽在不断吞食,殿内还是很快被密密麻麻的梦境球布满。魇兽再一次发出响亮的长鸣,鹿角完全张开,身形陡然变大,周身散发出冷冷的蓝光,忽而,一个变十个,十个变百个,一时间,百只魇兽在殿中蹦跳腾跃,吞食梦境球。
邝露情知不妙,但心痛却不断加剧,她也不可控制地堕入噩梦。他在月下对着昙花黯然神伤,他欢喜地告诉她原来觅儿就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他去蛇山寻她,他消耗半数的修元去救她,他去忘川找她,他一次次消耗灵力替她疗伤,他不顾自身安危吸收穷奇发动天魔大战,也只是为了她!
锦觅是他的魔咒,他又何尝不是邝露的魔咒,原来,爱这魔咒竟可使人如此痛不欲生!
是,痛,那短暂的快乐早已烟消云散,眼前这一幕幕莫不使人痛彻心扉,痛到最后,心都麻木了。一个声音在脑海里闪现,开始只是喁喁细语,后渐渐清晰,接着愈发嘹亮,最后震耳欲聋,“是他!是润玉让我这样痛!他是痛苦之源,杀了他,杀了他才能了结这痛苦!”
那声音依然在徐徐引诱,“你为了他一次次奋不顾身,他可曾对你有过半分垂怜”
“你对他奉若神明,爱如珍宝,他可曾有丁点体谅你的苦心连半数仙元都可以毫不犹豫送给那水性之人!”
“他的心都是那人的,还会在乎区区灵力寿数吗?你再心疼也是白费气力”
“杀了他!杀了这个无心之人,方可解你锥心之痛!”
忽而,心底深处竟又传来另一个声音,起先只是远处飘来一般,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