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前两年薛相就把薛芳靡交给孙夫人这个大嫂管教,不许她生母南氏插手了。怎么今天孙夫人居然口口声声帮你说话的?”换了个角落,打发丫鬟在附近看着点儿,辛馥冰诧异的问,“就算她不喜欢这个小姑子吧,这场面上胳膊朝外拐,就不怕回头惹得薛相不快吗?毕竟薛芳靡方才其实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秋曳澜笑道:“但我说的话也不是很过分啊,为什么薛芳靡一下子就生气了?这位主儿确实小气,但也是很会装的,你不觉得她根本就是来找我掐一下的?”
辛馥冰到底没辜负这段日子的准太子妃式教导,心念一转就明白了:“她们姑嫂都是故意的?为什么?难道因为之前你阮表哥的任命?这是故意借跟你掐架,好撇清薛家?”
“我想就是了,你道我为什么能够一看到你来了,就可以脱身来同你说话?”秋曳澜眯起眼,“还不是燕王妃汤心琼过去挑拨,当着大伯母跟大嫂的面,让我提点我表哥到了沙州任上,别学窦家呢!然后祖母就同意我过来找你、把汤心琼晾那了!”
辛馥冰笑着道:“汤心琼她怎么老这样?之前避暑时,我在行宫小住,就听说这位燕王妃是个没主意的,却爱拿别人的主意去邀功!周王妃谷婀娜利用这点,三天两头坑她一次,每次都是汤心琼出人出力,最后反被谷婀娜摘桃子!我都不知道汤副相还有昌平公主是怎么教她的?也幸亏是谷太后的嫡亲外孙女,虽然老是吃亏闹笑话,太后还是宠着她。”
秋曳澜闻言却是一笑:“老是吃亏闹笑话,你不觉得谷太后之所以宠她,其实更多原因是这个,而不是她那嫡亲外孙女的身份吗?”
“是么?”辛馥冰一怔,沉吟了会,才道,“谷太后确实喜欢天真些的晚辈。”
天真不过是委婉的措辞,她真正想说的是:好控制。
秋曳澜正要接话,辛馥冰忽然抓住她的手,轻声道:“谢谢表嫂!这样的话……”顿了顿,才继续道,“我知道不是每个看出来的人,都肯提点我的!”
“……”秋曳澜愣了一会,才醒悟过来这表妹是脑补过多了——本来秋曳澜说出自己对汤心琼其实是在扮猪吃虎的怀疑,目的只是让辛馥冰不要因为汤心琼老是被谷婀娜算计就小看这个未来二嫂,万一以后被坑了呢?
但显然辛馥冰却理解成,秋曳澜是提醒她,无论谷太后还是江皇后,需要的都是好控制的晚辈。太聪明能干了,像谷婀娜,哪怕如愿以偿成为了太后党的准太子妃人选,以后也没准落个被过河拆桥的下场!
“江皇后还有她派到辛府去的女官到底是怎么给这孩子洗脑的?”秋曳澜看着辛馥冰一脸“你别说了,我都懂”的神情,嘴角直抽搐,“什么话都能朝阴谋啊算计去想……这皇家媳妇果然不是人做的!”
她知道辛馥冰既然连感谢的话都说出来了,再解释也没用,反倒容易僵场——好在这表妹没有再绕几圈,认为自己是来试探她对皇后的忠心的——心想江皇后的为人也不是很可靠,辛馥冰以后在她手底下,多个心眼也好,就默认了这位表妹的理解,把话题岔开:“本来以为进了腊月,就是全心全意预备过年了。但今年,还真是多事,陶家段家窦家,竟齐齐倒在了最后的这个月里!今儿个的赐宴上,也不知道会不会生出什么风波来?”
辛馥冰还没从脑补的剧情里回过神,脸色略有些苍白,道:“本来么,自从四姨也开始询政起,哪次宴饮不掐一掐呢?但今年定然是格外暗流汹涌的——对了,大舅母跟大表嫂,会不会因为汤心琼的挑拨,为难你?不如过会我去求二婶婆,让你跟我坐一块,离她们远点吧!二婶婆应该会给我这个面子。”
毕竟她是江皇后亲自挑的准儿媳,这么点小事,陶老夫人必然会准。
“应该不至于。”秋曳澜摇头,“她们两个不可能连那么浅显的挑拨都看不出来!而且你没看到她们现在的样子,能撑着进宫真的很不容易了。我琢磨着可能是想借这机会,等宴中热闹起来之后去求四姑设法放过窦家那些不到十六岁的人呢?这会哪有功夫来跟我过不去?”
说是这么说,秋曳澜心里对大房的戒心却不减——她可是知道,把窦家坑得这么惨的就是自己丈夫……
辛馥冰叹了口气:“唉,也是!我如今已经被赐了婚,你跟我走太近,反而更容易招了某些人的眼!这日子真是……”
“这脑补开了个头果然无止境!”秋曳澜哭笑不得的想,“你忘记你还远远不到当家作主的时候吗?真正让我们四房被嫉妒的是皇后的态度好不好!”
但这话说出来,哪怕是好朋友,也太伤辛馥冰自尊心了,所以秋曳澜再次默认,道:“也就是宴开时那么会,那时候也不方便说话。等酒过三巡,可以随意走动了,咱们再坐到一起也没什么,谁不知道咱们俩还有庄表妹三个人向来走得近?若忽然疏远了才叫人奇怪呢!”
辛馥冰理所当然把这话当成了安慰——不过秋曳澜提到庄蔓,倒让她扑哧一笑:“难得蔓儿有不好意思见人的时候!”
……庄蔓今年没来赴宴的原因非常简单:她之前被提名鲁王妃的消息外传了,而且还落选了。这样碰见鲁王妃陶伊缤会很尴尬,被人指指点点议论更尴尬,所以庄家索性让她留在家里。
反正庄蔓没有诰封在身,不是必须进宫的人员,江皇后不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