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茵茵这么不识大体,当然不可能被欧老夫人从宴席上赶回来就算了。
次日一早,济北侯府那边传了消息过来,说十三少夫人昨晚回家时吹了风,病倒了。
“哪有这么巧?”庄夫人闻言轻蔑一笑“现在才知道心虚?晚了!昨儿那是什么场面?就是我,不是不死不休的仇怨也不会这么砸场子的,她算个什么东西!?娘家需要靠着咱们江家;自己进‘门’这么多年,膝下无儿无‘女’;连十三都不喜欢她——还想使‘性’.子!她是当咱们家这上上下下欠了她八辈子,还是当满朝文武欠了她八辈子?!”
秋曳澜笑:“想是六婶疼侄‘女’,小‘性’.子使顺手了。竟忘记昨儿那可是满朝文武及家眷,最紧要的是咱们家长辈都在看着呢!”
眼珠一转“不过,母亲,您说她这次能过关不?媳‘妇’听说小婶婆素来不过问后院事,她到底是六婶的嫡亲侄‘女’呢!”
“忘记你们五姑姑了?”庄夫人瞥一眼媳‘妇’“再说馥冰那孩子,从昨儿个接了旨起就今非昔比!君臣有别——米氏只要没蠢到家,这会就该知道这事根本不是她能够扛下来的!这眼节骨上她如果还妄想保下这没规矩的东西,那是惟恐你们小婶婆不连她的体面扫下地去!”
事实证明庄夫人果然了解欧老夫人——
欧老夫人听说米茵茵告病,也没什么怒‘色’,只淡淡道:“这孩子向来身子骨儿弱,年纪轻轻的倒比我这把老骨头还不如!昨儿本来是大喜的日子,她不过去吃个酒竟也要病一场,实在是可怜!”
米氏虽然跟婆婆相处时间不多,对婆婆的‘性’情不是非常了解,但也听出这话里夹枪带‘棒’的没什么善意了,心头就是一紧,强笑道:“母亲教训得很是!媳‘妇’已经让人去告诉她,往后别到处‘乱’跑,专心在屋子里养病了。”
她这么说自然是打算用自己罚在前面,以求得欧老夫人能够罚得轻点。同时也是委婉的表示,米茵茵以后都不会出‘门’,免得招人厌了。
但欧老夫人闻言神情越发和悦,竟责备她道:“你也真是的!难道有人愿意自己身体不好吗?这孩子病着心里想是更难过了,你还要去说她,这不是叫她越发好得慢吗?这可是嫡媳!还是你亲侄‘女’呢,一点也不知道疼人!”
“母亲……”米氏再不了解欧老夫人,也知道这是动了真怒,不打算再给机会,所以净说场面话了!不禁变了脸‘色’,哀求道“母亲!这是媳‘妇’不好,没能好好的教她!还求母亲念在……”
欧老夫人没理她,自顾自道:“既然这么着,她在你手底下哪里还能好好调养?依我看,还是让她回娘家,让她娘家母亲照料些日子吧,这样才能好得快不是吗?”
米氏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她怎么都是做了这么多年当家媳‘妇’,如何不明白老夫人这话里的意思?除非娘家出了大事,又主动派人去夫家商议,且得到夫家的体谅,比如说她的大儿媳‘妇’娘家父亲病重、请求让身为独‘女’的她回家‘侍’疾那种情况——不然哪有已嫁‘女’独自跑回娘家住的道理?
尤其米茵茵现在可是“生病”了,这时候打发她回娘家,就算不提已经传遍的天子大婚竟然当众落泪之事,单这么一点也要被人议论她受到了夫家的嫌弃啊!
何况欧老夫人只说让她回娘家养病会好得快,又没说好了就接她回来!这根本就是转着弯表示不要米茵茵了!
米氏百般哀求无果,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屋子里的。
她实在没有勇气去对视同亲生‘女’儿的米茵茵说出欧老夫人的意思来,正在屋子里默默垂泪,四周下人大气也不敢喘……忽然有人进来禀告:“十三公子回来了!”
这话提醒了米氏:“这会能给茵茵求情的只有十三!”
谁知她把小儿子喊到跟前,一边哭一边说了欧老夫人的处置,着他去给妻子求情的话还没说出口呢,江崖蓝就冷哼了一声:“孩儿这会回来,正是要请求长辈们允许孩儿休妻!”
米氏没忍住,抬手一个耳光:“你是不是人?!那是你嫡亲表妹!正经官家嫡‘女’!你休了她,她除了去死还能怎么办?!你叫你舅舅家以后怎么抬得起头来!”
江家子弟多纨绔,不过孙辈普遍敬畏母亲,江崖蓝也是其中之一,此刻被米氏打了也没‘露’出愤怒之‘色’,只淡淡道:“母亲处处为舅舅家、为米茵茵考虑,若是这样能够让母亲高兴,孩儿也没什么可说的,以后不再提这事就是了。”
他说这番话时语气平静得让人发憷,米氏虽然在哭也察觉到了,不禁愕然:“蓝儿……”
“母亲若是没有旁的吩咐,孩儿彻夜未归,汗湿重衣,需要回屋沐浴更衣。”江崖蓝低着头,轻声说道。
“……你先去吧。”米氏此刻百味陈杂,也不知道跟儿子说什么才好?愣了一会,涩声道。
江崖蓝一直走到两重‘门’外,看了看左右无人,才抬手擦了下眼睛,用力咬了咬‘唇’,朝自己屋子走去。
六月的天,虽然说还是早上,太阳却已经热烘烘的烤在身上。但江崖蓝心里却冷得像块冰:“米茵茵已经不是第一次惹事生非了,以前辛表妹就是准皇后时她还不知道分寸,如今辛表妹已经母仪天下,她还是不知道分寸——不说我跟辛表妹其实什么都没有——难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