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能这么放任下去!”唐思鹏凑近了他,低声道,“陛下虽然目前御体还算安康,但小陆你也应该明白,陛下前些年可是大病过一次,卧榻数年之久才能走动的!陛下,到底年事已高!”
在江崖霜的势力中,他们两个的私交是最好的。好到唐思鹏私下连陆荷的字都不喊,而是以仿佛世交晚辈的“小陆”相称,所以这会说话也是肆无忌惮,“如今太子心意这么明显,这还是有陛下制约的情况下!一旦……咱们郡王何以自处?”
“唐老的意思是?”陆荷私下对他的称呼也是敬重中带着亲近。
“釜底抽薪!”唐思鹏脸上闪过一抹煞气,比了个砍头的手势,冷笑,“惠郡王或其嫡子,两个中随便没了哪个,太子再偏心,也不得不立咱们郡王——否则即使太子继续立长,但太子妃会答应?!”
陆荷一惊:“这?!”
他对江崖丹没什么感情,但江景琨之前一直养在江崖霜膝下,提早启蒙后常在书房混,江崖霜忙的时候,没少打发陆荷代为教授与看管,这位皇曾孙也算是陆荷看着长到现在的。现在唐思鹏提议对他下毒手,陆荷这年纪到底是狠不下心来,“惠郡王横竖不贤,倒也罢了,但其嫡子究竟年幼……”
唐思鹏早料到他会这么说,冷笑着道:“小陆你倒是可怜他年幼,但你想过你恩师没有?!你恩师襁褓里被从北疆送回京中,说得好听是陛下与皇后亲自抚养长大,宠爱无比。实际上呢?打小远离父母,就没享受过一天父母的宠爱庇护,陛下与皇后疼他归疼他,但管教也是极严的——我尝听人说,郡王他少年时候,没有一日的课业不需要闻鸡而起、挑灯夜战!就算是年节的时候,也未必都能歇息!”
“陛下有多疼他,对他的要求就有多苛刻!打从郡王还小的时候,陛下、皇后,所有郡王身边的人,都告诉郡王,惠郡王不争气,敬郡王不上进,江家四房的未来只能指望郡王——没人问过郡王愿意不愿意挑这副担子,也没人问过郡王自己想做什么!总之,因为他是嫡幼子,因为他上面的哥哥们承担不起顶立门户的责任!所以上上下下都理所当然的认为他必须努力挑起他哥哥们挑不起的那副担子!”
“咱们郡王倒是老实——一直就这么做了!”
“结果他辛辛苦苦做好了挑担子的准备,咱们那位太子殿下也不知道犯什么糊涂,忽然就改了主意,要立嫡长子了!”
“而且你看这位太子殿下做的事:他哪里仅仅是立嫡长子?他不但要立那个混账惠郡王,且还要咱们郡王继续给那惠郡王做牛又做马——最让人不可忍的是,他还怕咱们郡王夺了惠郡王的位置,又弄了个敬郡王、又弄个姚伦——这根本就是一边让咱们郡王给惠郡王做牛又做马,一边给咱们郡王脖子上套了绳子套枷锁!我呸!有这么欺负人的?!”
唐思鹏激动的挥舞着手臂,“小陆你凭良心说一说,郡王对你怎么样?我知道你怜惜惠郡王嫡子年幼,之前追着你喊哥哥,到底有几分情份!可你想想,是他跟你的情份深,还是郡王待你的恩深?!”
“……”陆荷沉默良久,叹了口气,“兹事体大,一旦失手或走漏风声,非但帮不到老师,反而害了老师!”
“这是自然的!”唐思鹏知道他这么说,就是妥协了——说到底,陆荷对江景琨虽然不忍,但也只是不忍而已,相比他跟江崖霜的情份,这点情份实在是微不足道;更何况江崖霜的上.位,也意味着陆荷本身的前途!
两下里综合起来,他不难作出这样的选择。
唐思鹏又安抚道,“所以我在他们跟前提都没提,也就跟你通个气——郡王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很多事情他不方便做不方便说,只能咱们来代劳了!既然太子殿下的偏心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与其徒劳无功的去跟惠郡王那边争宠,还不如让那个废物早点上路,免得挡了咱们郡王的道是正经!”
“那废物好美色喜享受,从这两方面入手,不怕找不到机会!所以如非万不得已,也不一定要对其嫡子下手……前段时间我就有个计划,你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