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世霆沉吟片刻,道:“此事……”
话未完,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吴嬷嬷匆忙跑了进来,还未站稳,就满脸喜气,欢喜道:“老夫人,世子爷,晋王回来了!王爷刚才让人过来传话。说他会请到正宾,让老夫人不要着急!”
“晋王回来了?!”众人震惊不已,他们完全没有听说晋王回京的消息。
“是啊,听说是刚到盛京。”吴嬷嬷擦了把汗。她急着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是一路跑着过来的,大冬天的都跑出了一身汗。
“太好了,有晋王出面,相信一定能请到合适的正宾!”二夫人拍了拍胸口。
“是啊。晋王的面子总要卖。”安三爷附和。
安世延却暗中握紧了双拳,眼底闪过羞愧。
这一次,还是他输了,他比不过钟四爷,也比不过晋王,他无法为女儿排忧解难。
觉察到父亲的神色有异,安文彦不禁担忧地皱眉,心情沉重。
父亲的心结太深,他无力解开。
周宓儿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夫妻俩握紧手。无声安慰。
老夫人却比众人想的更多,问道:“来传话的人可有说过晋王是打算请哪位夫人?”
“这……”吴嬷嬷一怔,她方才太高兴,倒是忘记问了。
不由惭愧地低下头。
安世霆问:“母亲,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老夫人凝重颔首,“你们以为晋王会先想到请谁做正宾?”
安二爷想了想,道:“自然是先找亲近之人。”
“没错。”老夫人叹了一声,道:“我担心晋王会直接请太后,或是福泉长公主出面。当年的事传得沸沸扬扬,虽然已经用事实压下。但难免还有心存怀疑,多嘴多舌的人,若是澜儿的笄礼正宾由太后等皇族中人担任,怕是又要惹来闲话。就算晋王请的并非皇族中人。也是不妥。”
“这!”众人这才惊觉让晋王帮忙不妥。
老夫人微一沉吟,道:“老大跟老大媳妇,你们现在就带着老五跟文彦去燕国公府,请燕国公老夫人做正宾,老二,你赶紧赶去宫门口。务必要赶在晋王出门前拦住他!”
闻言,众人当即振作精神,分头行动。
“希望能赶得及。”老夫人惴惴不安地低喃,“两年前侥幸逃过一劫的真相,再也经不起任何谣言攻讦了。”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安若澜对此事毫不知情,用过晚膳后,就拉着百灵在暖炕上做女红。
屋外刮起了风雪,呼呼的北风吹得院子里的常青树叶哗哗作响,天已经完全黑了,月亮缓缓升起来,照得漫天的飞雪莹白柔亮。
与屋外的风雪交加不同,屋里温暖如春,还飘着淡淡的熏香,让人半点感觉不到寒冬的萧条凄冷。
秦嬷嬷掀起厚重的纯色棉帘子,听到屋里低低的说话声谈笑声,脸上的神色舒缓许多,她笑着招呼了一声,走到安若澜身边,低声道:“小姐,馨月苑那边传来了消息,方姑娘去见十小姐了。”
安若澜手中的针顿了顿。
安若娴被接回来后,她就派了人时刻注意安若娴的动静,却不想得到了这么个消息。
刚从江南回来时,她与方碧宁曾在府里偶遇过一次,还说了好一会话,从方碧宁口中,她知道了生父在衡济岛发生的一切,也知道了父亲是方碧宁的救命恩人,两人从惺惺相惜,到日久生情,只是从来没有言明。
生父爱上了生母以外的女人,这件事不管是谁都会觉得疙瘩,安若澜也不例外,不过她还能理智地看待这个问题,她的生父还算年轻,不可能就这样守着一个“疯子”过一辈子。
所以对于生父的变心,她还能接受。
何况方碧宁所言的感情,确实真挚而感人。
前一段时间,安若澜对方碧宁的印象是很不错的,直到方碧宁一而再地邀她一同去看望生母。
她多少能猜到方碧宁的心思,不外乎示威拉拢,让生母以为她站在方碧宁那一边,让生父以为她与方碧宁亲近。
不少丫鬟都反映过,方姑娘特意打听了五爷的爱好习惯,以及四少爷与六小姐的性格爱好。
不难看出,方碧宁知道生父对她的看重。
而方碧宁自己也曾说道:“我的年纪虽不足以做你的母亲,但我一定会像亲生母亲一样待你好,我知道五哥看重你,我只希望你能同意我与你父亲在一起。”
回想这种种,安若澜心里很不舒坦,之前每次都以抽不开身,或是身体抱恙来推脱方碧宁,她心里还有些愧疚不安,现在是半点也没有了。
她没有想到拉拢不了她,方碧宁会把主意打到安若娴身上。
看来这个女人恐怕是害怕了,等不及了。
长长吁出口气,安若澜放下针线,低声问道:“可探听到她们都说了些什么?”
“十小姐带回来的两个丫鬟很是警觉,我们的人没能听到方姑娘与十小姐的谈话,不过方姑娘的脸色不好看。”秦嬷嬷答道。
安若澜皱眉,“想来安若娴也没有答应她。”
安若娴也不是蠢的,不可能背上背信弃义的骂名,要知道孟氏以前对她比亲生女还好。
就是不知方碧宁接下来还有什么动作。
沉吟片刻,安若澜又道:“你让人去查查,安若娴那两个丫鬟是否真的是当年从府里带去田庄的那两个,我可不记得侯府有这样厉害的丫鬟。”
秦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