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去安世延书房的事并不是秘密,不必安插在金桂苑的丫鬟通知,李嬷嬷就听说了,她立即火急火燎地这件事禀告了孟氏。
彼时,安若澜正在陪着孟氏说话,听闻后,孟氏满不在意笑道:“这有何大惊小怪的,她是五爷的妾,去讨好五爷也是正常。”
“夫人!”李嬷嬷急得不行,“话不能这么说,薛氏她是居心不良啊!”
夫人因“生病”不能管家的事一传开,薛氏就立即跑到了五爷面前说三道四,这可不就是趁人之危么!
奈何,不管李嬷嬷如何着急,孟氏依旧是一派悠闲淡定之资,很是自信道:“任凭她如何居心叵测,我也不担心。五爷去书房前还来看过我,温柔细心地安慰我,我相信五爷,”言语间溢满幸福。
“夫人……”李嬷嬷还想再劝,然而孟氏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不耐摆手道:“行了,我心中有数,不必你念叨。”她心里对李嬷嬷的芥蒂还未完全消除。
李嬷嬷一句话堵在嗓子眼里,可算是知道何谓皇帝不急太监急了,她求助地望向安若澜,希望她能开口相劝。
察觉到李嬷嬷的目光,安若澜无奈地笑了笑,并未开口。
母亲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不是她不想劝,而是不敢劝。若是这会她出口相劝,恐怕又要被母亲误会她不相信父亲了。到时少不了又要受一顿责备,最重要的是,会影响她们母女之间的关系。这几日她日日过来陪伴母亲。好不容易才让前段时间闹僵的关系有所缓和,如今她当真是怕了。
见安若澜不肯开口,李嬷嬷心里又抱怨上了,嘟嘟囔囔出了门,又去打听消息去了。
李嬷嬷一走,孟氏叹了一声,颇为烦恼道:“李嬷嬷这些日子是愈发疑神疑鬼了。总是一惊一乍的。”
晚雪笑道:“许是年纪大了吧。”
孟氏认同地点点头。
安若澜不做声,悄悄望了晚雪一眼。晚雪注意道她的目光。对她亲切地笑了笑。
“对了,”孟氏忽地开口,笑望着安若澜,问道:“这两日澜儿督促娴儿练字。可觉得娴儿的字有进步?”
那日安若娴表达了想要学习柳体的心情后,孟氏就开始手把手地教她练字了,只是这两日孟氏称病,不便教导她,是以便嘱咐了安若澜督促。
这要求不可谓不伤人,若是前世,安若澜定然会伤心伤神,如今的话,她却是看开了。
连母亲自己都不介意安若娴是庶女。她又有什么好介意的?
说到底,前世她针对的并非是安若娴本人,而是安若娴庶女的身份。
再则。她隐隐觉得安若娴与前世不同了。
怎么说呢,她觉得现在的安若娴是真心对母亲好,而不是像前世一样,只是为了欺骗利用母亲,才刻意讨好接近母亲。
她不想深究安若娴改变的原因,毕竟她自己就是个异类。她只知道。只要安若娴不再像前世那样包藏祸心,兴风作浪。她就愿意和她和平共处。
不过从安若娴目前为止对她的态度来看,她们之间恐怕是和平不了。
只希望日后安若娴不要再危害卫国府,给文信侯府带来隐患就好,像是姐妹之间争宠,出风头之类的小事,她并不在意。
笑了笑,安若澜收敛心神,回道:“母亲病了,娴妹妹哪里还有心思练字,一心都挂在母亲身上了。况且两日的时间,也实在瞧不出什么进步。”
“说的也是。”孟氏应了一声,笑道:“难为娴儿如此孝顺。”
闻言,晚雪接了一句:“六小姐也是极为孝顺的,这两日总是来陪夫人。”
孟氏脸上一僵,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目光瞬间慌乱起来。带着几分解释的意味,她连连颔首笑道:“对,澜儿是最孝顺的,不愧是母亲的好女儿。”
安若澜不置可否,依旧笑得恬淡,“侍奉母亲是女儿应当做的。”
孟氏见她不怒不恼,心中愈发惴惴不安,迟疑了一阵,试探性问道:“澜儿可是生气了?母亲并非没有看到你的好,只是娴儿她毕竟不是我亲生的,能如此孝顺实属难得……”
“母亲说的哪里话?女儿为何要生气?”安若澜打断她,伸手从小几的果盘里取了个蜜桔剥开,毫不在意道:“女儿也觉得娴妹妹的孝顺难得。”
“澜儿……”孟氏颦眉轻唤一声,心疼道:“母亲知道你心里还是不喜娴儿的,你就不必再逞强了。”
安若澜笑了,心道你既然知晓我不喜她,那你为何还在我面前夸她?
半垂下眸子,掩住眼底的情绪,她淡淡问道:“母亲,我何时说过我不喜娴妹妹了?”
孟氏深深望着她,“你是我的女儿,我自然知道。”
安若澜笑容不由加大了几分,眸底微沉,一边慢悠悠地剥着桔子,一边漫不经心道:“母亲多虑了,我并不曾对娴妹妹有半点意见。”
顿了顿,她脑中忽地灵光一闪,故作不经意问道:“女儿听祖母提过,说母亲幼时与九姨最亲,据说九姨原本也是姨娘所生,是被外祖母抱养后才做了嫡女的?”
听到“九姨”两个字,孟氏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强自镇定了好一会,她才假装若无其事问道:“你怎么突然提起你九姨来了?”
“哦。”安若澜淡淡应了一声,细细将桔瓣上的纹络撕下来,道:“因为女儿听说,当年母亲就是将九姨当做嫡亲姐姐看待的,是以女儿便想着效仿母亲当年,将娴妹妹当做嫡亲妹妹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