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比他们先一步回到了民宿,捂得严严实实下了车,一群助理在后面提着大包小包,也不嫌累。
她脸色还好,在外拍戏多年,早习惯了早出晚归甚至彻夜工作,对外强势又温婉,年纪轻轻登顶影后,看上去总是光彩照人,可心里空缺的那部分却怎么也找不回来……
边陲小城的夜空很清明,月亮高悬在天边,柔和的光向四周发散晕染着,勾勒出残云的轮廓线。
苏悦在车边仰头去望向夜空,等着助理拿完东西。
“苏姐。”男助理走过来,“用不用我在这等着待会儿去扶季老师上楼。”他对刚才没帮上忙的事耿耿于怀,总想着再做点儿什么弥补一下。
苏悦收回视线,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发自内心的那种笑,像是听到了个绝世好笑话。
“不用。”她说。
刚才让他去帮忙也只是出去对沈谨媛的客气,也不排除有拆台的意思,季琰的酒量他还算清楚,大学时期跟着某个混蛋见识过,一桌人全趴下了,只有他还淡然坐着,不紧不慢地把玩着酒杯。
想到那个混蛋,苏悦又沉下了脸。
“可是我看那个小助理没什么劲,季老师的另一个助理又喝多了……”他接着说道,挺不甘心又有点儿不放心。
苏悦从这话里头听出点不对来,想了想,这孩子才刚毕业没多久,又没个女朋友,该不会起了别的心思,怕出乱子,就说:“季老师没醉,装的,别想那么多,刚才叫你去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年轻男助理呆了,世界观重新被刷了一遍,半天没缓过来。
“吓着了?”苏悦打趣他,“以后离他们那帮人远点儿,会出事的。”
“没有没有。”
“行了,上去吧,怪冷的。”苏悦见人拿完东西后说道。
车灯穿过黑暗,照射到很远的地方,一辆漆黑的保姆车稳稳停下,驾驶座上的人利落拉起制动器。
陈子辰被粗暴地唤醒了,醒来以后迷茫了半晌,大气不敢喘地下车拿东西上楼,悄mī_mī的没惊动任何人。
“沈小姐,先生就麻烦你了。”小李说道。
“还是我?”沈谨媛不发呆了。
“对,我还有事情急着要去做,帮不了你了,不好意思。”他诚恳地道歉,语气不容置疑。
沈谨媛再不乐意也不会耽误别人办事,她一向识大体,自己都要感动自己了,很慷慨地答应下,豪爽道:“你忙你的去吧。”
车门打开了,沈谨媛先蹦了下去,这里晚上也太冷了点儿,露在外面的皮肤被冻得发疼,马尾早乱了,刚才光顾发呆也没去管,懒懒把碎发别到而后就算完事,这会直接揪掉了发带,扣上帽子。
她弯腰伸进车里,把季琰身上的毯子拿掉,叫了他两声,见人没什么反应,就伸过去两只手晃了晃他。
力道不小,季琰皱着眉转醒,不悦之中又夹杂着迷茫,幽深的眸子还浸着醉意。
他还在醉着,沈谨媛这下坚信不疑,哄着他说:“季老师下车了,咱们上去睡觉,车里多不舒服。”
她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哪里不妥,车里睡觉确实挺不舒服。
季琰这次很听话,没用她再说第二遍就乖乖下了车,步伐不稳地砸在了她身上,沈谨媛没做好准备,被他带的踉跄后退了好几步。
“卧槽!”她惊呼着,仗着没人管也不收敛。
沈谨媛下意识环上季琰精壮的腰身,给他点儿支持力,也借力不让自己仰过去,这地面的硬度,要是倒下去,后脑勺准得开花,而且季琰应该还会拿她当人肉垫,一想到这个身上就隐隐作痛。
“你也太能闹腾了,唉——”沈谨媛试着松了一下手,但这人软的就跟没骨头似的,站都站不稳了。
“算了,就当为了主题曲。”她这次主动抬起了季琰的手臂,绕到了自己脖子上,另一只胳膊吃力地馋着他,一步步往民宿里走。
已经过了十二点,民宿大门口留着一盏落地灯,光束撒在门口的台阶上,星星点点。
才走了没多远,沈谨媛就累出了一身汗,季琰平时看着上去挺瘦的,现在想来看到的真不能作数,肩上顶了座大山似的……
沈谨媛意难平,自己累得跟个狗一样,他竟然睡着了!
半天才上完台阶,民宿的磨砂玻璃门禁闭着,她实在没办法,只得抬脚去开门,又得馋着季琰,又要做个高难度的开门动作,费了好大劲才进去,还没正式爬楼梯,人却先虚脱了。
“我…不行…了。”她断断续续地说,也没个听众。
“真是造孽啊!”沈谨媛活了20年还没做过这样的体力活,生无可恋着。
想想自己刚才真是作死应下这个苦差事,是有多想逞强?果然还是没一点儿长进,刚才也没注意到陈子辰,他上哪去了?
沈谨媛回头看向大门处,磨砂玻璃阻挡住了视线,模糊看到外面保姆车的车灯,很特别的颜色,她记得很清楚,不是去办事吗,还没走?
民宿的客厅旁边就是厨房,里面还亮着小灯,传出点儿动静来,沈谨媛警惕地望过去,刚稳住的心一下又提上来。
拖鞋踢踏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民宿的老板娘从里面走出来,手里还拿了杯水,冒着热气。
“回来了。”她愣了一下后说。
面前两个人的动作很奇怪,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她记得,挺有气势的,一副生人勿扰的样子,昨天来的时候她都没敢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