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视线炽热又锐利,沈谨媛感觉很不好,厚着脸皮说:“今天太晚了,要不明早再说?您拍了一天戏一定也累了吧?正好我也困……”
她从来没想到过自己还会有这么扭捏躲闪的一天,放以前早把自己给拍死了。
沈谨媛声音微弱,说到最后的时候还小心地抬头望着他,眼含希冀。
季琰头发稍显凌乱,发梢浸着些水意,下颚的线条收得凌厉,削薄的唇抿着,狭长漆黑的眼睛微眯了一下,闪动着危险的光,威圧感铺天盖地袭来。
“我错了。”一看劲头不对,沈谨媛就很有眼力地开始道歉,“您说,我其实没那么困,还精神着呢。”
论怂,她认第一。
说着还抬起了眼皮,露出那双哭得红肿的眸。
季琰觉得她好笑,又心疼,垂头低声对她说:“进来坐吧。”语气还是不容人拒绝。
他说完就回了内室,边走边脱着外套,单穿着一套内衫,修长的身形看上去赏心悦目,沈谨媛没再推脱别的,乖乖跟了进去,料他也不会再整出什么事来。
套间最深处的墙壁上有个壁炉,装饰性的,两边放了两张小沙发,看上去就松软,让人忍不住想瘫倒进去睡大觉。
室内的温度很高,沈谨媛脸一直粉红着。
“愣什么?坐啊。”季琰说道。
也不知道他打算说多久,沈谨媛挺怕自己一不小心又睡着,毕竟这环境太舒服了,想到这里,又打了个哈欠,坐到了季琰对面。
被季琰盯着的感觉很奇怪,他也不讲话,只是静静盯着她看,带着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就这么静止了几分钟,沈谨媛却觉得像过了几个世纪一样漫长。
“你……”
“媛媛。”一道低沉的呢喃,从喉头深处发出,尾音带着柔软,听进耳朵里只觉得痒痒的。
他叫出来很自然,像操练过千万遍……
沈谨媛怔住了,不太敢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东西,大佬疯了吗?
她被成名道姓叫了很多年,上一个这么叫她的人早不在了,心里苦涩着,又不明情况地疑惑着:“你叫我?”
季琰表情认真地凝视着她,带着她从没见过的柔和,要把人溺进去的柔和,暖调的灯光下,季琰面颊的线条温润起来,双眸染上了光晕。
“这里还有别人么?”
“卧槽!您吃错药了吧?”沈谨媛终于压不住心里的东西了,有些话直接从嘴边溜出来,诉说着她的震惊跟无措,话说出来之后又后悔,怎么爆起粗口来了?
季琰果不其然又带上了愠色,锋利的眉骨之下,那双好不容易才软一次的眸,显现了寒光,他从沙发上起身,笔直的长腿迈向沈谨媛,步伐里充斥着压迫感。
沈谨媛怕了,也不好跑掉,只能往后挪着身体,贴紧了沙发靠背。
季琰的眼神锋利又充满掠夺性,沈谨媛以为他会抬手打过来,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蹲到她面前。
“别躲,看着我。”他蹲下后,刚好跟沈谨媛平视。
“我没躲……”沈谨媛死不承认,脸还是侧着,精致的侧脸弧度可人,她眼皮耷着,浓密的睫毛下垂,打在眼底一片阴影。
季琰没再对她多说什么,直接抬起骨节分明的指,伸向她的下巴,强迫她看过来,神色认真到了极致,嗓音沉沉:“记得我吗?”
沈谨媛脸色绯红,莫名开始生气,又不懂他在问些什么,记得吗?当然记得。
“记得啊,几个月前才刚上过你的课,这有什么记不得的?”
季琰眸色黯淡了几分,不悦地抿了抿薄唇,又往她那边靠近了几分,像是为了方便她看似的。
“你小时候,我们就见过,忘了么?”他悠悠道来,声音里带着疲惫,这么一句话好像费了他很大的力气。
“什么?”沈谨媛实在想不到,惊异反问道,“我跟你?小时候?”
“果然还是忘了。”季琰牢牢盯着沈谨媛的双眼,试图从里面发掘出什么来,可那里面清澈一片,仅有几分茫然,“也对,你当时还很小。”
他收回了手指,又在她脸上稍稍停留,下巴上的热度很清晰,又滚烫,沈谨媛喉咙干干的,刚才差点儿以为这人是要亲过来。
季琰站起身来,举手投足之间满是矜贵,站在她面前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只有沙发这么高,圆圆的,跟在你母亲身后,手里抱着个糖罐子,挺宝贝。”
沈谨媛愣了愣,片刻后轻笑出声,她小时候很喜欢吃糖,这点记得清楚,她有个漂亮的糖罐子,装满了各种各样的糖,走到哪儿都会抱着……
笑够了,仰脸去看季琰,他真的早见过自己?
柔和的灯光下,面前的女孩眸子里闪着点点星光,一双桃花眼弯着,眼尾上翘却不见媚态,少女独有的干净洁白。
季琰眼神暗了暗,接着说道:“在篱都水榭后花园,你自己坐在台阶上玩。”
沈谨媛安静地听着,对他说的那个地方完全没印象,不过自己坐着玩倒挺真,很符合她小时候的作风。
“拿着小石子在地上乱画,很吵。”季琰勾了一下薄唇,“我就在附近,好不容易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还被你这个小东西搅和了。”
沈谨媛心里挺不服劲,但却没敢表现出来,虽然不知道他说的什么,但不平地想那又不是你一个人人的地方,凭什么不让别人去?
“你很长时间都没走,最后我受不了就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烦?”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