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n沉默不语,空气特别安静,情况不明时最煎熬,祝愿忍不住絮絮叨叨地说:“半年前吧,我开车路上碰到一起车祸,把受伤的人火速送到医院,命当时保住了,但后来那个人还是去世了,死于心脏衰竭,你说老天是不是玩我,现在又这样,总感觉会噩梦重演,诶,一般子弹击中大腿不会死人吧?”。
她在屋里团团转了几圈,向p.n伸手,“有烟吗?”,希望尼古丁可以缓解焦虑。
p.n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给她。
“点上”,祝愿忘了修饰语气,吩咐小弟一般借火。
p.n不和她计较,掀开打火机盖子为她点烟。
祝愿着急地吸了两口,呛得剧烈咳嗽。
p.n见状,嘲弄地抬了下眉毛,“你总是毫不掩饰地表现自己有多伪善,既然担心那个情报贩子的安危,就不应该把无关的人牵涉进来,花重金让他帮你查车蓬的动向,你想把这个情报卖给谁,警方,还是沙爷?”。
祝愿按捺烦躁,避实就虚,“谁告诉你我在查车蓬,我想查的人是连越,这个人从我到金三角那天起就鬼鬼祟祟跟踪我,况且他与我父亲的死有关系,我不盯他盯谁,前不久我得知他和车蓬等人瞒着沙爷要走批货,而且又都聚到香港,你说我能不跟过来看一眼吗?但奇怪的是连越竟然没有出现”。
p.n抬头看她,眼中闪过讽色,口气半戏谑半认真,“我告诫过你,聪明人选择抽身其外,看来你没当真,车蓬私下搞小动作,你不会认为沙爷一无所知吧?呵,说到底,你花大价钱买到手的情报还有多少利用价值呢?不过你卖给警方那就另当别论了”。
余音绕梁,他在暗示什么?连越洞察先机所以不凑热闹改看热闹,沙爷——祝愿正拧着眉毛往深处想,手指被烟头烫了下,思路中断,她看八仙桌上搁着半瓶矿泉水,将烟头从瓶口投进去,回头想问清楚p.n,反应门开了,老巴穿着手术服走出来,摘下口罩。
“巴叔,人没事吧?”,p.n问。
“没事,还在麻醉恢复期,不出意外,天亮了就能醒过来,至于要不要通知病人家属,你们决定,他的手机都快被打爆了,号码标记,我琢磨着不是老婆就是情人”,老巴说。
p.n瞟一旁装哑巴的人,“你看呢?就算他再谨慎,估计也不会叫敌人甜心”。
“哦,通知吧,怎么说安德烈也需要人照顾”,祝愿点头。
老巴看她,“诶,结账了,刷卡还是现金?”。
祝愿摸出一张黑卡晃了晃,“刷卡”。
老巴目光凝了一瞬,“你等着,我拿s机去”。
“不用麻烦,我跟你去”,祝愿说。
刷卡时,她套老巴话,“你和p.n是朋友?”。
老巴说:“我们都在缅北做过雇佣兵,我是随队医生,怎么,他没对你说过?”。
祝愿摇头,“我和他不熟”。
“不熟就不会带你朋友找我看病了”,老巴撇嘴,但看在她刷卡痛快的份儿上没讽刺她过河拆桥。
送两人离开时,他悄悄对p.n说:“那丫头有点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不过出手倒挺大方,治疗费给的很丰厚”。
p.n问:“你这是夸还是贬?”。
老巴捶了他一下,“说正经的,婵美嫁人了吗?”。
“没”
p.n回得迅速又直接,一点也不留继续唠一唠的余地,老巴只好把那句“她喜欢你”吞回去,感觉婵美还是嫁给别的男人比较幸福。
路上,祝愿打给安德烈一笔钱,然后删掉他的联系方式,心里默默祝福他和家人在澳洲开始新生活。
离开香港前一天,祝愿单独邀请p.n出海,“我觉得咱们有必要谈一谈”,她做好被拒绝的心理准备,没想到他同意了。
豪华游艇n号驶往离岛,茫茫大海上,祝愿关掉手机,装进密封袋,当着p.n的面投入水桶,“放心,这回不搞窃听那一套”。
p.n配合她关掉手机,祝愿笑着摆手,“极总你就不用了,既然你答应了,相信我们之间的谈话不会传到第三个人耳朵里”。
“你不必抬高我”,p.n眺望天海相接处,“有话请讲”
“好,那我就开门见山了”,祝愿笑了下,“有传言说连越出卖了我父亲,是真的吗?”
p.n回过头,视线投向她,“你也说了那是传言”,停顿片刻,笑笑,“连越从叠码仔做到公海赌王,背后的势力和关系非同一般,我劝你在看清风向前最好按兵不动”。
祝愿点点头,另换话题,“沙爷会对付车蓬吗?”。
“沙爷想洗白谭氏集团,干干净净地留给谭大公子,势必解决顶风作案的车蓬,不留隐患”,p.n用平淡的语调说出帮派内部的清洗计划。
“那,陶然呢,沙爷怎么处置?”
“陶然是金三角水平最高的制毒师,沙爷怎么会轻易放他自由”
“最后一个问题”,祝愿凝视p.n,“你从来没有停止过怀疑我,既然如此,为什么告诉我实情?”
p.n似笑非笑看着她,“对,我不相信你,所以好心告知你我的底线,你要认清形势,谨慎行动,倘若搅局,金三角将会是你人生落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