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这些,寒露很快睡着了,梦里自己被丢在皑皑雪地里,血流不止,那种绝望感在心底蔓延。醒过来时,被子紧紧裹在身上,被窝里明明温暖得令人叹息,哪是雪地里的寒冷。
缓过神来,眼睛恢复了清明,寒露叹息了一声,他这辈子都要被这带着寒冷白雪的梦给缠住了吗?
这日兆凡过来,寒露正在进行每日例行的练剑,看到兆凡提着一包裹的衣裳过来,让他依旧去监视季无由,寒露了然,点头表示自己答应了,兆凡接着把带过来的衣服给了寒露,寒露接下了。
兆凡看着眼前的寒露,他越来越像侯爷了,不动声色,对着从前亲近的人也变得冷漠,但是兆凡知道他和侯爷心底都依旧有对方,他们只需要一个契机,一个恢复成从前那样的契机。
“寒露,王爷他……”兆凡欲言又止地看着寒露。
“我知道,他昨日等了我许久,你带给我的冬衣也是他让你带给我的,是吗?他还给我加了月俸,前几日让你带我去吃天香楼。”没等他说完,寒露一脸平静地打断了他。他都知道,这些以前顾青林都帮他做过,他对他最好的那几年,真的就和亲弟弟一样。除了没有公之于世,其他顾青林对他真的很好。
“那你……”不感动吗?
“感动。”寒露点点头,看着手中的剑,刀剑无情,但是有时人却比刀剑更无情,“但是我也不能和他像以前那般。”
兆凡千言万语哽在喉间,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继续劝下去。
那难道寒露和侯爷之后就要一直这样僵持下去了吗?这些年,侯爷也心软过,有过和好的意思,一直嘴硬的不肯软和态度的只是寒露而已啊。
侯爷昨日大醉一场,嘴里念念有词:“寒露……呵……反正你也只能呆在我身边而已……我跟你耗……”说着便把酒杯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兆凡看在眼里,在外清冷的侯爷哪时露过这样脆弱失态的样子呢,而今日他再来看寒露,态度依旧没有软和的寒露,却泛起了一丝心疼的意思。
“寒露,你不要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兆凡看着寒露,寒露却故意不去看他的眼睛。
寒露闭了闭眼,心下划过一丝痛楚,道:“兆凡哥,我练完剑了,就先行离开了。”
留下兆凡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叹气,寒露背负的枷锁太沉重了啊。
回了屋,寒露将包裹打开,包裹里有几件厚实的冬衣,还有一套黑色的护膝,顾青林也真的是有心了。
寒露出了门,直奔将军府,他昨日第一次有任务来跟踪季无由,今日也是第一次来将军府。出乎他意料的是,将军府并没有他想象中戒备森严,反而很松懈。
松懈到寒露很顺利地从后墙翻了进去,运轻功到屋顶上,中间没有任何人发现他。院子里连个巡视的侍卫都没有,甚至连个走动的丫鬟仆人都没有,用“冷清”来形容不能太贴切了。寒露觉得自己心里的紧张的情绪都是白费。
如果不是在屋顶掀开青瓦看到了在书房的季无由,寒露都要怀疑这是一座空的将军府了。
屋顶上寒风阵阵,寒露跪在冰冷的青瓦上,吹着冬日的冷风,心里后悔出门的时候没有把顾青林给他的护膝带上,只能祈祷季无由不会在书房里呆一整天没有其他的活动。
季无由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就坐到窗边的榻上开始看书,没有一个仆人或者丫鬟站在一旁,从寒露的角度看过去,整个书房干干净净的,书桌上也没有摆着文书之类的纸张,总之从他的书房来看,寒露找不到一点有用的东西。
百无聊赖之时,寒露开始观察季无由,这才发现,原来季无由的头发并不是乌黑的,而是有些发棕,他坐在床边,一身墨绿的衣裳,沐浴在光线中,他头发的颜色就更加明显了,而他的皮肤也就被棕发称的更加的白了,从寒露的角度看过去,看到季无由的鼻梁高挺,浓密的睫毛垂着。他坐着也显得他身材高大且颀长。不得不承认,季无由长的符合寒露的审美,特别是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波光流转。
幸好自己不是一个女人,不然看着脸就芳心暗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