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曜总觉得此地似曾相识,他好像来过这片林子,但却想不起什么时候来过。
天色不早,荼宛还在等候,轩曜也没多想,收拾整齐,便出了林子。
此时荼宛正拿着小肉条,嚼的起劲。见他出来,一点都不提刚才的事。“我们赶快走,看天色,一会儿有大雨,咱们必须得找个地方躲雨才行。”
天色昏黄的厉害,不似晚霞那般云彩绚烂,只有一寸金轮的光,笼罩整个大地。
荼宛凭经验判断出,这是暴雨即将来临,她必须赶在大雨之前,找到可以停歇的地方。
轩曜忙道“不如我来驾车?”
“你会吗?”荼宛看看他的双手,就知道他不是吃苦的。
轩曜愣住,到底不能接受女子驾车,他坐在里面享受。“要不我陪你一起坐,横竖我也睡了很久,实在不想再闷在里面。”
荼宛不拒绝,她只想赶紧找到避雨的地方。
驾的一声,马车开始奔跑在茶马道上,日近黄昏,路上没有几个人,甚至连路过的马帮都没有。
起初,两人一直沉默。荼宛专心驾车,轩曜也不知说些什么,只能盯着路边的景色一直看。
可看着看着,他终于觉出不对。
“那座山叫什么?”
荼宛顺着他的手,看向不远处一座有些发红的山头,想都没想便回答“红霞山,山上开满杜鹃花,时节一到,满山都是红色的,也算是南疆独有的风景。”
听到这句话,轩曜的脸色已经有些变化。荼宛没有察觉,又听他问“是不是只有一条路通向那座山?”
“对啊,就是我们现在走的茶马道,你怎么知道?”一问完,荼宛心里就咯噔了。表面看,继续在驾马车,可心里已经做好被拆穿的准备。
“所以这条路根本不是去白苗,而是出南疆,是不是?”轩曜的声音在昏黄的余晖里,分外清冷,荼宛难得升起一丝愧疚。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就是从这条道入的南疆!”当初,离开南华山的时候,就做好了被人追击的准备,为了以防万一,他才从这条道进入南疆。
当时驾马车的老者,便告诉他,红霞山上开满杜鹃花,一到花开时节,满山红艳,美不胜收。
当初他来的时候,花还没有全开,但是零星的红,也足够美丽。到如今,这透彻的红,更是醒目异常。
若不是天色已晚,只怕这条道上,他们见到的路人更多。
荼宛被拆穿,也不再隐瞒自己的目的。“你说的没错,我的确要带你离开南疆!”
“姑娘到底有何目的?”为什么她一再阻拦自己,两个人只是萍水相逢,轩曜怎么都想不明白。
可笑他还打着主意,利用对方找到血灵芝,甚至刚起个头,就被对方摆了一道。心中燃起的一点点绮念,顿时化为乌有,只剩满腔的怒火在隐忍。
“跟你说了你也不信,你放心,我不会害你,只是想利用你送我出南疆。只要离开这里,我立刻就告诉你白苗怎么去。”
已经到这里,荼宛不可能回头,她必须走,因为她要活着。
轩曜紧拳头闭眼,深深吸一口气,不让自己因为恼怒,而做出失常的事。“荼宛姑娘,你可知,我多耽误一日,表姐就多一份危险!”
“那又如何?!”荼宛满不在乎,她又不认识那个表姐,现在要重要的是,救自己的命。
这毫不讲理的语气,令轩曜惊异,他难以置信,对方明知他的苦衷,还要这般害他。
“你怎么如此自私冷漠,旁人的命对你而言,就这样不值一提?”怪不得,怪不得黑苗叫她恶女。
手段凶狠毒辣,杀人毫不留情,对别人的死活一点都不在乎,真是无愧恶女之名。
“那又如何?!”荼宛冷笑,讥讽道“难道我应该像你一样,连自保都困难,却要强替别人出头不成?”
“救你表姐,我看你连自己都救不了,被人喂毒喂了十几年,能活到现在,应该感谢你的敌人心还不够狠!”
荼宛一张口,就戳破惊天的秘密。可惜轩曜此时根本听不进去,更不会相信她的话。
“姑娘要离开南疆,大可自行离去,没必要拖着在下,劳烦你停下马车,你我就此别过。”话不投机半句多,轩曜不欲跟她纠缠,只想远远离开此人,去做自己的事。
荼宛怎么可能如他所愿,她已经盘算好,最多两日,就能利用这家伙离开,此时此刻怎么会让他走?
见她充耳不闻继续驾车,轩曜忍耐到极限,竟然要跳车。荼宛怎么肯答应,不管不顾,一手拉住他,一手牵着马绳,怒道“你疯了,不怕摔断腿!”
“姑娘执意离开,在下不便阻止,可也请姑娘理解在下救人心切,实在耽误不起。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这是铁了心要走,荼宛气的脑疼,立刻双手去拉扯他,这一放手,马就失去方向。
正是不巧,路边有条蛇,马儿受惊,狂躁奔逃。两人在拉扯间失去平衡,荼宛慌忙去拉马绳,可为时已晚,拐角处,马车被甩出茶马道,摔落下去。
跌落山坡的瞬间,荼宛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脸先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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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曜听到鸡叫的声音,还有人织布的声音。萦绕在鼻尖,有木头的气息。他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一间木屋里。
屋子应该有些年头,木料都已熏黑。在他床边不远处有一个火坑,正架了炉火烧热水。
屋子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