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威也有了孩子,可出身同样很薄,碧儿原先也是普通的宫女,家门也寒,只是儿子喜欢。武则天对门第又痛又爱,对名门世家很是不喜的,但又在心中艳羡,包括以后嫁女的种种,都能看出她这种矛盾的心理。
所以这几个孙子出身,皆不让她很满意。
李威再次拍住母亲的手,说道:“英雄不问出处,母后十二言中,有最后一言,是给出身寒微老臣一个机会。论出处,当年的蟒氏与枭氏,比母后皆贵,然不及母后万一也。”
“也不能这样说的,名门与官宦子弟,也有他们的长处,你几个亲近臣僚,有几人不出自名门望族,或者官宦子弟的?”
这倒是无可否认的,除了西门出身寒薄外,连朱敬则都是当地的望户,韦弘机出自京兆韦,裴行俭出自河东裴,杨家的几个官员出自弘农杨,也算是小名门,要么薛仁贵出自农民,然而只是好感,与戴至德一样,还没有算是自己人,倒了他儿子薛讷与自己走得很近,也可以用,可也算是官宦子弟。
李威不能答。
武则天又说道:“本宫听说太子妃居然还是云英之身?”
“……”
“她是不错的,这门亲事当初本宫也曾犹豫过,但观你们成亲后,本宫反而很满意。此女品德贤淑,有雅量,与当初的蟒枭二人不同。你要善待于她。”
“是。”
说了会话,李威这才离开。
宫女进来收拾茶桌,武则天却低语了一声,道:“知音少,弦断谁人听?”
李首成站在一边低声说道:“皇后,太子对你还是很孝顺……”
“本宫知之……”武则天说完了,蹙起眉头。不知以后如何,现在李威种种举措,武则天对自己这个长子,颇是满意。李威某些小动作,她洞若观火,比李治看得还清楚。
这个长子在几个儿子当中,最有心机。打小的时候就很不老实,只是针对的对象不同,少年时针对自己,一度种种让自己多次下不了台阶。长大后,智慧更是过人,又有了一套初步雏形的班子可供商议。其实武则天也很担心的,以长子现在的名声地位,与群臣联合起来,倒自己,自己难以招架。而且长子地位已稳,不是少年时,废掉自己,他太子之位不能巩固,毕竟还有李上金与李素节这两个年更长的异母同父兄弟。这也是李弘少年时数次倒自己,武则天恼羞成怒的原因,纯是损人不利己的做法。
现在却不同了,不要说贬放已久了李上金与李素节,就是丈夫也不大好动。
但这时候儿子矛头一转,态度变得温顺起来,只是有时候阳奉阴违地与丈夫作对,对自己一直很尊敬。当然,武则天也不会料到自己以后会如何如何,所以儿子态度突然转变,一直让她想不透。
可这个变化,对她来说,是好的。群臣支持儿子,也不罪,中间原因,更能清楚理解。儿子能到宫中请安,作了一首诗余,说知音少,弦断谁人听,已出忽她的预料了。
这一句也让她来了灵感,道:“备驾,本宫去见陛下。”
见到了李治,温言说道:“刚才弘儿来见过臣妾。”
“说了什么?”
“念了一首他写的诗余给臣妾听。”
“给朕念来,”李治好奇地道。这对夫妻酷爱书法,酷爱诗赋,李威写的那些诗与诗余,李治也经常翻阅,心里面同样喜欢。刚在陕州作的那首《长干行》,李治立即让亲信誊抄出来,然后观摩。其实对儿子,李治也不是那么恶。
作为李治的立场,对权利肯定会留恋,毕竟才四十几岁的人,现在让他禅位不会甘心。身体好罢了,偏偏身体弱,多病,儿子越来越能干,心中也必然产生危机。李治性格阴柔,但绝不是软主,也杀过不少人,大臣,亲戚,却也不是暴主。要是暴主,儿子侵袭已久,早就不留儿子存在了,为了这个帝位,老子杀儿子的事,在史书上也屡见不鲜的。不是杀,是打压,算是正常的举止。
因此,这一家三口,整个大唐最有权利的三人,皆感到心中不甘,各有各的不平,若是一般人家,相互沟通即可,牵涉到天下之权,想沟通都无法沟通……
武则天念了出来。
“不算好,不及他前些天写的那首诗。”
“陛下,那样的诗,有的诗人终其一生也写不出的,弘儿只是你的儿子,不是文魁星下凡。”
“他与文魁星无关,只是诗写得好,赋文却很差,近两年才稍稍长进一些。”
“也算孝顺。”
“孝顺未必,鬼心眼长进了不少。”
“呵呵,陛下,他是太子,没有心眼,以后怎能继承你的大统?”
李治脸色微微一变,没有说话了。
武则天继续说道:“弘儿其实并没有其他的用心,只是大臣迂阔,竭力窜夺。象前一段时间,明明弘儿为了国库,折节向江南富户借款开渠,不伤国不害民,言官皆是反对。如他所说,陛下,你看明年后年,那些世家的嘴脸……但也要这些大臣监督,是陛下,如子孙不孝,不能守成,言官再缺乏监督,国家危矣。几位宰辅忠心保国,这些年也做了许多有益国家的事,再说,这些宰辅也是你一手提拨而来的。且让他们一让……”
说话很有技巧,皇上提拨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