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轻声哼道:“幸好我是女儿身,用不着入仕。这座两朝皇家寺庙也不怎么样,刚才我去寻了一圈都没见着人,自己去厨房里找了这些东西,外面军队守着不让百姓进,寺庙也就只能吃朝廷俸禄,没有香火的寺庙,便是毫无用处,当今的大梁王朝也就只能守守这些土木房子,让平民百姓错以为这就是皇家威严。”
魏仁义瞅了璇玑一眼,不气反笑:“小姑娘胆子不小,说这样的话,你就不怕我把你丢出去。”
璇玑徒立在一旁,“忠勇居士武功高强,若是想把我丢出去,只要说一声,我便自行出去,用不着你动手。”
她给魏仁义分了一杯茶,“但是五味茶楼的茶司向来有话直说,从不拐弯抹角——很多人以为外面的兵是保护皇家寺院,但是五味茶楼知道,不是保护,而是软禁。只是外界传闻是保护而已。”
梁少顼柔和的看着璇玑,心中暗暗赞赏,这姑娘说话看似鲁莽,却滴水不漏,说自己直言不讳,还把五味茶楼带上,就算魏仁义看不上这黄毛丫头,也不会真的发作,对整个五味茶楼还须得掂量掂量。
魏仁义苦笑道:“十年前,这个登通寺差点被毁掉,要不是我忠勇居士在此坐镇,这座寺庙指不定现在已经变成了平地,别人只当军队守护皇家寺院,岂知这些军队实际是监禁这座寺庙。别人只当我是无家可归之人,又有谁知道,我家财万贯,是为了守住这寺庙才甘愿在此寄居。”
梁少顼举起一杯茶:“忠勇居士,在下以茶代酒。”在璇玑的白眼下一口喝干了茶。
梁少顼说,“我要的不是钱,你问我的是这串佛珠的来历,那么我也要问一个问题,忠勇居士可要实话回答。”
魏仁义挑了挑眉毛,“臭小子,你竟然敢跟我做交易,你可以知道,从来都是我给人提条件,还没有人敢更我提条件。”
梁少顼没在意他的话,继续说:“我保证给你说的都是实话,还请忠勇居士也如实告知关于岳贵妃画像的事。”
魏仁义冷笑:“你先说来听听,如果说出来的我满意,那我也给你一个满意的回答。”
梁少顼干脆找了一张椅子坐在魏仁义的对面,璇玑在一旁沏茶,她还是蒙着面,说什么都不肯摘下来,楠樽已经不扶门了,他把门搬出去,找了把锤子在修。
梁少顼构思了片刻,开始讲……
“那是一个繁花凋尽的冬天,天上下起了雪,她从一座寺庙前路过,进去多学,恰好遇见了正在念经的他,两人四目相对,电光火石,他就爱上了她,可是造化弄人,她是一国的公主,他是一个出家人,两人之间隔着天差地别的门第,阶级,身份,背景,一个高到广寒宫,一个低到山坳里,注定是没有结果的爱情。
“命运凭谁问,痴情复谁知,他们还是互生情愫,却彼此都不言破,就这样一直熬,熬到了国破江山换,古寺人不还,公主不再是公主,出家人也不再是出家人,可是他们还是不能在一起,因为公主要复国,她便跑去将自己献给一个能帮她复国的人,而那个人不是他,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件事发生,并且送上他的祝福。
梁少顼说到这里,借着喝水的功夫,绞尽脑汁,说实话容易,说假话太难,那假话说得让人信服更难,偏偏这个忠勇居士可能更相信他编造的故事,至于什么事实,皆不重要。
连喝了两杯茶,梁少顼继续说:“后来,这个公主成功的复国,这个出家人就在背后默默的为他祈祷,公主后来当了皇后,她在进贡来的奇珍异宝里,一眼看到了这串佛珠,龙血树本来罕见,被雷劈中烧焦的龙血树更罕见,这串龙血树脂惊雷乌木是世上稀有的宝贝,她觉得与他很配,便拿来送给他,他如获至宝,一直佩带在身边。”
梁少顼不动声色的擦了一把汗,“我说的出家人就是楞恪大师,至于这串佛珠怎么到的我的手里,是因为楞恪大师得知我要去京城,就把这串佛珠给我,想是要我把它带回京城,我想楞恪大师可能想自己会京城,无奈腿脚不方便,只要摆脱我,现在佛珠交给你,也算是找到有缘人吧。”
魏仁义听完神情低落的问:“难恪腿脚不便?这老头如今腿脚不便,那给他现在人怎么样了?在哪里?”
梁少顼想了想,说了一个地名,魏仁义呐呐的点头记下。
梁少顼说:“我已经把你要的故事说给你听了,你也该兑现刚才的承诺,把你知道的关于贵妃画像的事都说出来。”
魏仁义苦笑,“一切爱恨别离,皆是梦幻泡影,想不到楞恪一直是德高望重的高僧,也会有这样一段别样情感,实在叫人佩服。”
魏仁义显然对这个故事很满意,梁少顼于是说:“四十前大梁国发生了一件举国震惊的事,篡宫风波,想必忠勇居士当年还在宫里当差,应该知道这幅画吧。”
忠勇居士魏仁义点头,“往事如风,一晃竟然过去了四十年,有些事却恍如昨日。”
魏仁义感慨的几乎流下眼泪,璇玑适时的递上一杯茶,魏仁义借着喝茶的时间,顺便抹了一把眼睛。
梁少顼说:“可以开始讲了,我们洗耳恭听。”
魏仁义放下茶杯,两眼迷茫的说:“岳贵妃入宫不过短短五年,却有很多画像,当年的太祖夜为了留住她的美貌,隔一段时间就请画师给她画像,五年来一共画了一百多幅画,后来篡宫事件之后,大部分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