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子静也的再三坚持下,克瑞斯还是不情不愿地拿出了抽血的仪器。抽到300cc之后,他就皱着眉头要收手,反而是黑子静也“啊”了一声:“太少了吧……又不是抽你的血,婆婆妈妈什么?”
要是抽他的血反而不怂了。
这个王八蛋到底有没有自己常年贫血的自觉啊?!
克瑞斯抄起手术刀,假笑:“想坐头等舱的人,有什么意见吗?”
“……没没没。”有钱的是大爷。乖乖把嘴闭上,黑子静也乖巧.jpg
小心翼翼地把血袋密封好,因为黑子静也的血液特殊,也无需低温保存,克瑞斯随手将血袋甩到黑子静也怀里,没好气地:“说吧,又抽血做什么?”
自圣诞结束回到日本后,黑子静也和克瑞斯也没闲着,关于“言灵”的研究愈发深入。
经过试验,除了帮助黑子静也隐约摸索到了使用言灵的细节——虽然很难描述,不过她现在可以大致感受到实现一个言灵需要的能量,也可以通过语言适当调节自己付出的代价,就像拧紧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水龙头,但目前她还不算熟练;其二,也就是建立在第一条基础上,他们想到的解决办法。
在将固定数量的血液抽取出来以后,黑子静也可以更为精准的规定“代价”。
举一个更具体的例子,她是拿着定额“货币”去自动售货机兑换愿望的客人,等价和稍低代价的言灵会被实现,血液也会恢复正常,但当言灵所需超过“货币”本身,交易失败,言灵不会被实现,血液也会维持原状。
这个方法对黑子静也来说,更安全,但同样有一个令人不安的点。
——被抽取的血液,不再仅仅接受原主人的命令。
血液本身是言灵所需能量的载体,在成为“货币”以后,任何人都可以用它交换愿望,使用言灵。只要,血液的供应量能够满足代价。
“不管你想干什么,我再重申一遍,不要去医院,不要献血,不要给自己受伤流血的机会,也不要让任何人察觉或者知道你的血液的用途。”金发的少年板起脸,字字郑重,“我并非恐吓你。熊胆汁知道吗?中国一味颇受欢迎的药材。现有技术可以通过小创口制造引流管道,为取胆汁被圈养的熊不会立刻死亡,但也只是活着而已,活到能死的那一刻。”*
认真听着小少爷的叮嘱,黑子静也低下眼睛,指腹擦过血袋,赤红衬得那根本就白皙的手指愈发苍白。像个隔着玻璃橱窗的人偶似的。
克瑞斯没有再说话。
正是因为这样,有时候,克瑞斯甚至无法肯定地定义,他面前这个的“人”,的确是人吗?人类的血液会蕴含着这种力量吗?人类可以做到“言灵”吗?甚至这份不可思议是可以被分享的——这已经近乎是“神”的权能了。
可黑子静也绝非是“神”。
她只会变成神赐的礼物,如同昂贵的黄金、珍惜的净水、肥沃的土壤一样,引起斗争,并成为斗争的一部分,作为胜者桂冠上点缀的宝石,或是金库最深处中藏匿的秘宝。
【如果……】
“喏,这个,给你的。”
克瑞斯的假想被打断。满满的300cc的血袋被黑子静也毫不在意地丢回克瑞斯的怀抱,他有一刻的手足无措,低头愣愣看着血袋了好一会儿,才懵懂地又看回黑子静也,一下子说不出话。
“哈哈哈哈哈——你这是什么表情啦?”黑子静也被他这表情逗得前俯后仰,“礼物啦,是礼物!朋友离别之前的赠礼,也是这么久以来关照的回礼。我想来想狂魔。”她促狭地眨了眨眼睛:“我送你一个愿望呀。是不是很厉害。”
“……你是不是傻?”
却不曾想克瑞斯冷不丁冒出了这样一句话,黑子静也无辜地蒙了一会儿,随后气鼓鼓撸起袖子:“蛤?!好心当成驴肝肺。今天我黑子日天不教教你怎么做人,你都不晓得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结果起身太猛,她因为抽血后的虚弱眼前一黑,险些摔倒,好在克瑞斯及时将人拉住,这才逃过一劫。克瑞斯都被这人气笑了,抄起刚才剩下的半个焦糖苹果就往她嘴里塞:“闭嘴吧你!”
嗟来之食不吃白不吃,嘴是被堵上了,黑子静也一边吮着糖衣,一边义愤填膺地瞪着克瑞斯,眼神丰富地能写一篇八百字谴责书。
“好好好,我道歉,我道歉行了吧?”克瑞斯举手投降。说话的同时,他绕开桌子去实验室的角落,从柜子里取了个比巴掌略长、两指厚的小盒子过来,推到黑子静也面前:“不让你吃亏。送你了。飞机上不好带,我回头想办法寄给你。记得随身带着。”
小少爷出手向来大方,黑子静也美滋滋地把盒子打开。
——是一把小巧的匕首。
她猛地抬头。
“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总觉得自己是将死之身。你的身体已经是健康水准,无任何隐患;你学习了充分的急救知识和格斗技巧,再加上这东西……保护好自己吧,黑子静也。如果有人会威胁到你的生命,先下手为强。死了人算我的,我可是科学狂魔,不会让你这样独一无二的优质素材浪费在监狱里的。”
说到这里,克瑞斯都忍不住笑了。他弯下腰,含着一点翠意的碧蓝直直撞进面前之人的眼睛里,嘴角挑起:“作为朋友,我没有帮人把情书大白于天下的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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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