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次了。
……已经，太多次了。
他见证对手的眼神从对胜利的执着，到恐惧，再到绝望麻木，甚至是最后任由他进攻，彻底放弃反抗，站在球场上像是会行走的、连障碍都算不上的空壳。比起察觉到自己突兀的强大时还要冰冷，在彷徨犹豫的那段时间，熄灭了他心头最后一点不愿冷却的温度。
没有人喜欢做无用功。既然所有人都认为这样才是正确的，那放弃思考，顺从地继续往下走，才是最轻松的唯一途径。
这些黑子静也都晓得，也都明白。她眨了眨眼睛，神情有种奇异的天真：“那你为什么，还要找我？我也很弱。”
“静……你，你才不弱？！”青峰大辉僵硬的表情全部转换为哭笑不得，挑起眉的样子，瞬间鲜活了起来，“喂喂喂，从小到大把我摁在地上摩擦的是谁啊？哇不会是想听我这么说，静你才故意这么搞吧？要点脸啊大哥，我都还没打赢过你一次。”
然而黑子静也安静地看着他：“那要是，我已经打不过你了呢？”
青峰大辉的笑容凝固。他眉头紧锁，掩藏许久的焦虑重新爬上眼角眉梢，口吻很严肃：“静，不要乱开玩笑。”
“你们不是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我要去美国吗？因为我知道，黑皮君你会变成现在这样。不光是你，烦濑君、大个子君、小真、小队长……大家都会蜕变成不得了的厉害角色，是名副其实的’奇迹’。可我不是呀。”黑子静也的笑容甜如蜜糖，最是讨人喜欢，打遍小区和帝光无敌手，此刻在青峰大辉眼中，却唯有寒意浸骨，“我是个冒牌货。”
“你们是真正被上帝亲吻过、受到偏爱的孩子，而我只是依靠一点点上不得台面的技巧，透支光彩的小丑。你们的未来无法估量，但我的极限已经近在眼前。难道黑皮君你真的没有感觉吗？第一届全中之后，我还像以前那样，让你觉得无法触及吗？”
青峰大辉动了动嘴，却说不出话来，或者说，他不敢出声。他怕，他害怕一旦承认了这件事，有些东西就要碎了坏了，拼不回原本的样子了。他从未这样怕过。
黑子静也在此时松开控制住青峰大辉的手，欣赏他面对恐惧想要逃跑又无法逃跑的样子，一直以来的负面情绪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缺口，于是愈发肆无忌惮。被一种隐秘的快意所控制，大脑飘飘然的久违的轻松舒畅，她一只手托着腮，上扬的嘴角隐藏起汹涌失控的恶意。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所以我走了。可我舍不得你们，所以我又回来了。可惜，这件事被哥哥发现了——我们为什么会吵架？为什么不先问问自己呢，黑皮君。”歪着脑袋，黑子静也拖长了调子，食指抵在青峰大辉的心口，一字字道，“他觉得我能阻止你，而我没有。他觉得我伤害了你、他重要的伙伴，所以，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说到最后，黑子静也几乎是把每个字咬出来的。
青峰大辉看着她发红的眼眶，忽然觉得面前这个长久以来饰演着守护神角色的人，其实脆弱得像是玻璃制品，也需要被小心翼翼的保管。他莫名清醒，握住了黑子静也的手腕，沉稳得简直不像是青峰大辉本人：“静，你冷静一点。想哭想发脾气或者别的什么，都可以，你在迁怒我，我不当真，也不告诉他们……你别难过了。”
……这个人，到底是傻还是聪明？
不该聪明的时候比谁都聪明，该聪明的时候又傻得抓不住重点。
“你这个王八蛋怎么这么笨呢。”手心捂住脸，藏起所有可能会暴露的情绪，黑子静也叹息般低语，除了自己谁也听不清。等她放下手，已经恢复了平静。她看向面露担忧的青峰大辉，疲态毕露：“对，我是在迁怒，可是黑皮君……”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背包旁边放了个篮球，黑子静也拿它的手指微微颤抖，险些失手滑了下去，好在没有翻车。她抬眼，笑容苍白无力：“要来一场 one吗？”
青峰大辉逃走了。
落荒而逃。
“小真当时和我说，他整个人沉到泥沼里昏头了，变得叫人不认识了。其实我知道，他没有。至少今天以前都没有。”天台恢复了沉寂，黑子静也低头抚摸怀里的阿御，淡淡道，“我才是他攥在手里的最后一根蛛丝。”
只是她如今，又亲手将其斩断，送那个人彻底沦于不见天日的深泽。
因为她甚至无法允许青峰大辉又爬上来的可能。
至少现在不行。
黑子哲也说得的确没错，也的确没有生错气，如果有人能阻止，唯有黑子静也会是最佳人选。可惜在这一场无人知的剧目中，作为观众的她永远不会出场，也永远不能出场。
“大王……”阿御说了个开口，却再也接不下去。口才不佳的它只能笨拙地、一次再一次表态：“没关系，我会陪着你的！就算大大王、大黑皮他们所有人都不理你，我也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同生共死的革命情谊！”
阿御正煽情着，自己都要感动了，谁料黑子静也突然纠正了它一个语法错误，还批评教育它：“刚才让你看的书就有这个语法应用，你是不是又光顾着看我即兴表演吃瓜大戏了？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