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过去两天了,陆相庭换了新的办公室,三层小洋楼最上层,独立开阔,这种万人之上的感觉让他兴奋。
“团,不对不对,”刘景拍了拍自己的嘴,“都督,老爷那您打算怎么处理?”
陆相庭想了几天,他一直有很多话想问陆云,现在也差不多是时候了,想着就站起身,“走吧,去别墅,我有事问他!”
陆云仿佛一夜之间衰老了许多,原本以为是陆浩东成了新都督,今天门口守卫的士兵骄傲的告诉他,新都督是他们团座,陆云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原来真的有报应这一说。
倒是王慕贞听说了之后,松了口气,陆相庭不是陆浩东,不会要了他的命。
陆云房间里都是烟雾,看得出他抽了不少,知道陆相庭有话要跟陆云说,卫兵进屋就直接就把王慕贞给架走。
“你们要带我去哪,”王慕贞极力挣扎着,保养得宜得脸蛋有些扭曲,妆还没花,多年大家闺秀的风范让她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保持着优雅,发丝微乱,她倒不是担心陆相庭会杀了她,他更担心陆相庭会问她什么奇怪的问题,她无法回答。
“都督有话要问老爷!”听见这话王慕贞顿时安静下来,看着陆云的眼神中有着一闪而过的快意,顺从的跟着卫兵就离开了。
陆云瞬间苍老的身体僵在床上,只能木然的看着卫兵进进出出,直到陆相庭到来。
陆相庭进门,闻见满屋子呛人的烟味皱了皱眉,如果不是让他极其苦恼的时候他是不会抽烟的,不过现在看起来,他以后都不用抽了。
“怎么,在这借烟消愁呢吗?”陆相庭凉凉的说道。
陆云头都没回,他不想看见陆相庭得意的嘴脸,这个外人眼中本应该他最得意的儿子,此刻的表情一定会让他抓狂。
“你得意了?现在你什么都有了,而我,什么都没有了,你满意了?”陆云一字一句道。
“哈哈,我没那个心情跟你说别的,这么多年你是怎么对我的,你自己心里有数。”
“这些我都不愿意跟你追究,我就想问问你,我母亲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她!”提到母亲,陆相庭的语气狠厉起来,走到陆云身边,逼他看自己的眼睛。
陆云虽然转过身,眼睛却瞟到别处,没有直视陆相庭。
“你说话啊!”陆相庭没顾忌所谓的父子之情,伸手抓住比自己矮很多的陆云的衣领。
知道现在已经什么都回不了头了,陆云哈哈的笑起来,笑的眼角都带了星星点点的泪花才停下。
半晌,陆云才开了口,“你和她长得很像……”
似乎是陷入了回忆,陆云的表情很微妙,那些交织的或痛苦或快乐的回忆向他席卷而来,隐瞒了一辈子,这一次,他会将一切都说出来。
“你想知道你母亲的事?”陆云明知故问。
陆相庭直接用眼神回答了他,平静的让人无法拒绝。
“哈哈,好,”陆云在沙发上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你已经很久没叫我爹了。”
话说的轻松,陆相庭却在脑海中仔细的想了一下,有多久了,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其实,你和慕贞是有关系的,事实上,你可以说是她的外甥。”
王慕贞,大太太?陆相庭皱了皱眉,什么外甥,他母亲是王慕贞的妹妹?
陆云继续说道,“她是慕贞的堂妹,”陆云彻底陷入了回忆,“那时候她才十八岁,很美,美的让人心动。”
陆相庭绕过来也坐下去,或许这是二十年来父子两个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
“我以前只是个民兵队长,人家都说,我是搭上了王家才飞黄腾达的,其实他们说的没错,呵呵,我的确是花言巧语的娶了慕贞,那之后的两年,我的事业直线上升,直到成为了都督。”
陆云又点了一颗烟,这一次陆相庭没有阻止他。
“虽然我成了都督,但刚刚上位的我害怕慕贞,怕失去我已经到手的一切,所以我表现的像个几近完美的丈夫,直到慕贞给我生了两个孩子,这以后我就暴露了劣性根,开始寻欢作乐,好不快活……”陆云话说的轻松,一点都没有悔恨的样子。
“慕贞很苦恼,那时候刚刚生完浩东,她管不住我,整日在家哭哭啼啼,后来,她的堂妹就来了,我不在家,都是你母亲陪着她。”
“有一次我好几天才回家,慕贞就来跟我闹,你母亲听见我们吵架的声音,就来劝架,”陆云停了一下,“我第一次见到那么美好的人,我的魂都被她勾走了!”
“可是她总不理我,我开始不夜不归宿,回家来看她,可是有一天,她居然就要走了,不可以,我不能允许,我是都督,是这个省城至高无上的人,跟着我就是风光无限和荣华富贵,她为什么会拒绝我,还说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这不可以。”陆云提高了声音,表情也狰狞起来。
“后来,我就去向她那个书香门第的家庭提了亲,他们根本拒绝不了,哈哈哈,我就这样把她娶进了家,她不同意,性子刚的很,我就强迫她,哈哈哈。”
陆相庭捏着拳头,他很难想象为什么陆云能笑着说出这么让人痛心的话,他毁了一个人的一生,居然还这么洋洋得意。
“我听慕贞说,她都要自杀了,后来有了你……才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是一直到后来,她都不再理会我了,满心满眼都在你的身上,有你,她就看不见我对他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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