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辛苦。”老管家哀声道,“王爷才辛苦啊!”
顾长歌抿唇不语,一步步走到棺材板前。
里面除了破碎不堪的衣物,还有几块带着血肉的残缺骨头。
她把那半片玉佩抓起来,端详片刻后放到怀中,转身离去。
顾长歌再也没去过灵堂。
她待在自己的别院,该吃吃该喝喝,偶尔逗逗那两只狼崽,气色比刚醒来时好了几分。
只是身体依然虚弱,走几步就喘。
除此之外,最神奇的莫过于她的态度。
不哭不闹,仿佛墨君邪的死对她毫无影响。
越是这样,府上的人反而越发难以安心。
无浪加派人手,每天都守在暗处盯着顾长歌,生怕她做出来什么傻事。
然而没有。
一直到墨君邪下葬当天,她都按部就班过着自己的生活。
下葬这天,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应景,飘起了细碎的雪花。
这是入了冬之后的第一场雪。
邪王府上来了不少人,就连良文帝都为了噱头,来探望一番。
墨明煦帮忙主持场面,唢呐吹上半天,纸钱飘的满地都是,终于到了出殡下葬的时辰。顾长歌始终没有出现。
她低头织围巾,两耳不闻窗外事,丁香在身后陪着她。
等听到那一声声哭嚎时,忍不住问道,“王妃,您真的不去看看王爷吗?今天是王爷下葬的日子,您不去的话”
“他没死。”顾长歌的手微微一顿,“我相信。棺材里根本就没有他,你让我如何去祭拜。”
“王妃”丁香听着,叹息的唤道。
顾长歌打断她,“我并非不能接受他去世的消息,我只是不能接受,明明没有看到尸体,你们所有人都给他判了死刑。”
她说完这番话,转头看见立在门口的墨明煦。
他不知道来了多久,不知道听到多少。
“皇婶。”他踱步进来,“你这样子,皇叔怎么会安息。你就去送他一程吧,让他好好安息。”
“滚出去。”顾长歌没留情面,“我不想看到你。”
墨明煦剩余的话,卡在喉咙眼里,再也说不出。
墨君邪下葬了,从此大良朝少了个邪王。
不少人在下葬那天后,对顾长歌议论纷纷。
有的传邪王妃伤心欲绝最后疯了,连邪王的葬礼都没参加,还有的传邪王妃哪是疯了啊,分明是忘恩负义不守妇道,根本不参加邪王的葬礼。
传来传去,顾长歌的名字着实红了一阵。
日子如同泡沫。
再不可一世,都会随着时间而消退。
渐渐地,提及墨君邪的人越来越少,提及顾长歌的人更是少的屈指可数。
百姓们继续过自己的日子,朝堂照样勾心斗角。
谁也不曾真正失去什么,而真正失去的人却永生都铭记在心。
距离墨君邪下葬已经半个月过去,顾长歌的身体渐渐恢复过来。
她开始每天锻炼,长跑蛙跳俯卧撑,无浪作为她的师傅,教她一些基本格斗功夫。训练疲乏后,就腻了,转而去织围巾。
时间安排的很满,满到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
只是关于寻找墨君邪,她还没死心。
天下太平,墨明煦不用再带兵出征,他的宅子和墨君邪的互为邻居,这几天来的频繁。虽然顾长歌总是拒绝见他,似乎一点都没有打击他的积极性。
十月马上结束,十一月要到了。
这天早上睡醒,顾长歌觉得异常的冷,她穿了件厚厚的衣服走出门,意外发现,世界藏在一片皑皑白雪之下。
下雪了。
顾长歌拉开门走出去。
雪下的不厚,薄薄一层,不过踩在上面,倒是发出咯吱声响。
无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双手背在身后的询问,“王妃,今天还要训练吗?”
他指的是这破天气。
顾长歌点点头,“要的。”
跑步结束后,又是蛙跳之类的,不多时便起了细汗。
顾长歌不敢脱掉衣服,担心受凉感冒,那样去找墨君邪不知道到猴年马月。
山崖下被暗卫找过几圈,都没有收获,她推测是被人救了起来,在某个不知名的小地方。
此番寻找是个大工程,她必须强身健体。
“王妃,”顾长歌正在走神,无浪的声音低低的提醒,她抬眸疑惑的问,“怎么?”
“煦王又来了。”
“不见。”顾长歌想都没想的道。
无浪顿了顿说,“他说有个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你不见会后悔的。”
顾长歌让人把墨明煦带进来。
多日不见,他越发贵气逼人,浑身上下都是绫罗绸缎,就连束发的簪子都是镀了金的玉簪。
听说墨明煦因为边疆一战,又升官了。
顾长歌讥讽的勾唇,没有拐弯抹角的问,“煦王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
墨明煦还算上道,点头,“顾长生回来了。”
之前顾长歌成亲,他回来一天又匆匆离去,返回学院继续学习。
听说那边管理的很是严格,一年到头都回不来几回,他怎么又
难道是听说了墨君邪的事情?
顾长歌坐不住,询问墨明煦,“他在哪里?”
“还在路上,在驿站歇息的时候,正好被我的人撞见,于是我便知道了。如果不出所料,今天上午会到京城。”
还真是让墨明煦说中了。
上午太阳出来,下了一地的雪被晒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