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很痛,我知道。”这不是安抚,是棋枰上只能往前直至覆灭都不许回头的兵卒,“但不会持续很久的。痛过之后,如果在你的心上,能够留下疤痕,你就该明白,我的感受。记住一个人何其简单,忘记一个人有多难,我要你感同身受。只有你我一体同心,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我的命,随便你处置。你要做什么,都随你。”
“梁从风,你在胡说些什么?你放手!你再胡搅蛮缠,信不信我真对你不客气?”
若萤本能地挣扎开来,尽管情势并不由她左右。
借助温水的润滑,那不啻锻炼中的火烫的铁杵以不容置辩的从容,缓缓地研磨着、执着地刺入她的□□逼仄。
明知不可救却仍抱存着一线希望的她,禁不住张口高呼。
呼喊被他悉数吞没。
说不清楚是先停滞了呼吸,还是身体被义无反顾地刺穿,被强行掰弯的身体,宛如一抹弦月,在激荡不已的水波中,载沉载浮。
丝丝缕缕的殷红如蛇,滂沱的泪水如雨,如人世间的痛,最终飘散在如时光般易被忽略的流水中……
钟若萤,你如果恨,就尽情地恨吧。我不是圣贤,做不来圣贤事。
钟若萤,你若是能做到无爱无恨,我服你,从此,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作为交换,当你不得不死的时候,我徐你苟延残喘。至于我要怎么活、怎么过,我不会再允许你置喙插手。
说谎欺骗的人,早晚都要付出代价。今日你我算是扯平了。至于你在别人那里设的计、扯的谎,你不是自诩聪明绝顶吗?我就静静地看着,看着你怎么玩死别人,要么被整个天下唾弃。
钟若萤,你这一生,注定是个悲剧。就算你不承认、不服气,事实终究会证明我所言非虚的。
……
一大早,梁从鸾就回到了安平府。
她着急要见自己的兄弟,着人去请两次,都没能请动,于是,干脆自己亲自找上门去。
房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子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猝不及防之下,梁从鸾不禁打了个踉跄。
蛾眉轻蹙移步入内,眼前所见,更是令她的心下疙瘩结疙瘩,难解难分。
地上到处散落着空梅瓶,一直到床前。
梁从鸾便有些怀疑,她的兄弟莫不是一宿都在酗酒?
这可不像是他的作风!平日里虽然荒唐了些,但对于自己的身子还是相当金贵的,别人再休想从他身上拔下一根毫毛来。
可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了解自己这个兄弟的脾气,若他不想说,自己就是磨破嘴皮子,怕也是对牛弹琴。
一肚子的心疼和怒气就此全都发泄在了婢女们的身上。
见她发火,里里外外全都跪倒了,直呼不敢。
“侯爷不许小人靠前,小人们也试过劝阻,可是侯爷拿酒瓶砸小人们,小人们实在……实在……”
实在怕得要命。
说到后头,几个胆小的不禁低啜起来。
这出手无状的毛病不是已经改好了么?怎么又发作了?
能选到跟前来伺候的家奴,原本就是没什么坏习气的。就算是犯错儿,也都是能够原谅的。哪里就到了要拿瓶子砸人的地步?
万一打死或打伤了,重新换个使唤的人容易,可万一寒了下人的心,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暖和得过来的事情。
这些事,从风自来不会考虑。
真不知道,他到底几时才能真正长大。
梁从鸾抚额低叹,莲步姗姗往前,捡起了床下的一件中单。
触手湿冷,起初以为是洒了酒,却没有嗅到酒味,这才意识到,那湿嗒嗒的是昨夜沐浴过的证据。
不许人近前。
这么说,从风昨晚根本就是一身精湿进的寝室?
这种天气,湿着身子不打紧,可若是湿着头发入睡,可不是好玩的!
护弟心切的她当下顾不得避讳,抬手撩开了床帏。
这一望不打紧,刚好对上一对黑漆漆、直勾勾的眼睛。
直杠杠的人、直碌碌的双目,这可大大超出了梁从鸾的预想。
受惊过度的她不由得叫了一声,咯噔一下子后退了半步。
“从风?从风?你怎么了?”
她使劲地按住狂跳不止的心,颤声询问。
相较她的大惊小怪,梁从风的反应简直可以用了无生趣来形容。
“能有什么事?”
回答异乎寻常地平静,平静得很难叫人往好处想。
婢女掇过来一张绣凳,梁从鸾就在床前坐下,透过轻罗床帏,仔细地端详着床上的人。
说是没事儿,但这幅形容,怎能取信于人?
记忆之中,从风从不曾一次喝掉这么多壶酒。看他那个样子,魂游天外一般,分明就是受到重创后的反应。
是谁、为什么伤他?
“从风,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跟姐姐说呢?”
虽然刚才只有匆匆一瞥,但那对黑眼圈却深刻在心。
一宿未眠么?
不仅如此。
作为已谙人事的过来人,梁从鸾从中嗅出了别的意味。
“昨晚可有人宿在这里?”
她逐个打量身边的婢女们。
面面相觑后,是不约而同的摇头。
梁从鸾越发狐疑:“侯爷沐浴的时候,可有人在侧?”
回答仍旧是否定的。
梁从鸾禁不住就是一声冷笑。
从风这个样子,分明就是欲求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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