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萤点点头,笑道:“我何尝不是一样的感觉?只要二哥在身边,管他天崩还是地裂,我从不害怕,因为我知道,二哥会护着我的。”
“不然,为什么叫哥哥呢?”
李祥廷傲然道。
“那么,咱么可就一言为定了?往后你教我习武,我帮你学问。”若萤恳切道,“府学这二十名生员,原本就不是泛泛之辈,都是历经沙场血战、凭本事与运气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作为当中的一员,二哥,你要对自己有信心,知道吗?人活着,就是个精气神。人身上有三把火,哪一处灭了,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李祥廷登时就警觉起来:“这又是朴时敏说的?原来这都是真事儿?我一直当是老辈子拿来吓唬小孩子的话。”
说着,面色倏地一凛,沉声道:“你说的,我都记着了。我也想过了,比学问的话,可能再怎么使劲儿,都没法儿赢过你。可是,太差劲了也不成,不然会让人笑话,说我不配和你站在一起。再说了,二哥也不算是一无是处,起码弓马骑射比你强。你既用得上我,我就算是块废材,对吧?”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二哥你的用处,大着呢。”
说话当中,若萤拉起他的手,一手又固执地将陈艾清再三拒绝的手给夺过来,紧紧捏住几根手指头,面上笑眯眯地说道:“若萤的文,二哥的武,艾清的文武双全,咱们三个的组合,堪称完美。将来一气拿下文武两科的孝廉,也算是天下无敌、一时佳话了。”
李祥廷瞪大了眼睛:“若萤,为什么你会这么自信?为什么你就能保证,一定能一举中的?你是没有问题,艾清也好说,可是哥哥我……”
若萤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中的那份坚毅与理所当然,像是只许前进不容后退的战鼓声声,撼动着李祥廷的心跳与脉动。
“因为我想考中。”
这话回得极其清淡,如抟丸、如弹指、如拈花微笑。
当中蕴含着只可意会的大玄机。
偏偏就能叫人心悦诚服、无可辩解。
陈艾清的目光终于转正了。
这一次,若萤没有冲他展露出令他心神不宁的那种堪称极不正经的表情。
“因为我要成为山东的骄傲,想要成为爹娘亲朋的荣耀……”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
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知父母之所望,达父母之所求,这便是为人子女的孝道所在。
“因为我知道该怎么做、什么该做,知道如何能够达成目标。因为我清楚我心之所向,也清楚别人的意愿与喜好。”
李祥廷不禁叹了口气:“怪道我爹都信你,还叮嘱我说,要好生和你相处。我现在忽然想明白了,当时他让我解释益者三友的用意……”
刚刚询问过他和若萤的交往情况,嘉许了他的进步,紧跟着就要他解释圣人的这句名言,这不就是很明显的借题发挥吗?这是暗示了四郎乃是“益友”的意思啊!
要怪就怪他反应迟钝,直到这会儿才领会父亲大人的意思。
他禁不住懊恼地捶了下脑袋。
若萤谦逊道:“世伯雅量,虚怀下士,才是最令人感佩的。记得当年第一次相见,那时的我,现在想来,实在是闹得太不像样。可世伯却丝毫不怪,耐心地听完了我的陈述。此事,至今令我难忘。”
“父亲看人,不会错的。”李祥廷回想起之前的经历,胸臆中渐渐有了开明之感,“而后,父亲就把地图给了我。你们还不知道吧?为了要这个东西,起初我可是说了谎的。”
“你说什么了?”若萤好奇道。
“我说我原先使用的那份儿,不小心洒上了水,糊了。父亲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还没等我接过这份新的,他忽然就问我,打算给若萤送什么贺礼?我当时就是一愣,直觉得父亲可能已经察觉出我在骗他了。要不说做贼心虚,也怪我笨,当时一时心急,居然没想到任何的说辞,就只管傻愣着……你们说,那样的时机、问那样的话,是不是表示我露馅儿了?”
“不然呢?”
陈艾清嘴角微抽。
李祥廷半信半疑地转向若萤。
若萤含笑颔首。
李箴不但明察秋毫,且于当时,还透露出了一个很重要的讯息,可惜的是,李祥廷竟未察觉。
所谓“贺礼”,自然是有喜当贺。
她何喜之有?自然是通过了府学的入学考试。
考试成绩今天方才公布,而最迟于昨日,李箴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
这很好解释,他的官职与地位,决定了对于这种事有着快人一步的知情权。
而她自己,之所以感觉等闲,并不是因为听闻了什么风声,只不过是对己、对人,都有足够的把握与自信罢了。
至于李祥廷的淡定,细想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深深想了下,若萤颇能领会李箴的良苦用心。
她对李祥廷说道:“世伯是对的,那就证明我的所作所为还是可圈可点的。二哥和我在一起,不管能学成个什么样子,但能安世伯和姨妈的心,也算是莫大的收获了。”
她又看着陈艾清。
尽管对方正眼都不瞧她,但这丝毫不碍她笑靥如花:“相信艾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