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不大,六尺见方。没有座椅,没有床,也没有窗户。
灯光很暗,暗得和外面漆黑的夜色没什么两样。
“聂笑怎么知道‘龙凤珠’的事?”
龙凤珠是一颗天然石珠,通体晶莹透亮,中间有一条火龙一条水凤盘旋缠绕。夜能发光、夏能散热、冬能取暖。
宫中琐事封锁极严,从不传向民间。若不是经常进宫汇报公务,金爷都不知道‘龙凤珠’为何物。
“此时不可简单处之,长益你随我连夜赶往新城。”
新城是西明国国都所在,离废丘少说也得一日路程。
黄三现在见了聂笑就如同老鼠见了猫,所以聂笑将事情一说他便爽快的答应了。
聂笑好不容易请人吃顿饭,而且还是在最贵的得意楼,这样的饭局被请者很难拒绝。
曹肃几人的住处他没问过,也没人知道。要不是听翠儿说他们经常到面馆吃饭,可能他连这“守株待兔”的机会都没有。
请的人不多,就曹肃他们五个。
席间聂笑的话异常的多,虽然平日里他也确有些话唠,但此时的他已经不能用“话唠”来形容。
被人看出话多也无妨,等你们回去的时候家里已经被翻了个遍,却不会发现被人动过。这顿饭怎么说都值了。
酒至半酣,苏清河突然问道:“听说你小子吹牛七天之内要盗龙凤珠,可别笑掉人家大牙?”
聂笑两耳一红,步履蹒跚地在众人面前晃来晃去,但意识却还是清醒的。
“放屁,老子不是吹牛!”酒兴一上头便什么都管不了。
“是吗,正巧我们回大孤山也要经过新城,到时候一定等足七天,看你是不是吹牛。”
聂笑故意让饭局散得很晚,所以当他们回走的时候街上已经没人了。
曹肃问丁树春:“这人怎么样?”
“为人机灵,小心眼多。”
“可不是嘛,小心眼不多咱能输?能让他赚那三百两?”
“可功夫嘛,只能说二流。”
“只要能翻墙头就行,反正也只是个诱饵。”
聂笑在约定的地方等了很久都没等到黄三,“难道回去了?”
按时间来算,黄三早该回来了。
于是聂笑来到黄三家。
家里没人,屋内一片漆黑。
聂笑意识到可能出意外了,一把推开房门,门没锁。
地上很干净,没有打碎的东西,说明没有发生打斗。
聂笑点燃了桌子上的油灯,油灯下面插这一把匕首和一只手掌,被砍下来的手掌。
手掌是黄三的,但黄三却不见了。
既然曹肃五人一直都和他在一起,那么是谁砍了黄三的手?为什么要砍掉他的手?黄三又去了哪里?
聂笑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这一连串的问题,他只能确定这只手掌是留给他的。
为什么要留下这支手掌给他看呢?
聂笑吹灭了灯,关好门坐在门后的黑暗里。
黑暗和寂静能够让人冷静下来,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想明白很多事,很多问题的关键所在。
现在要弄明白黄三是在哪里被人砍掉手,或许由此可以找出砍他手的原因,或是目的。
于是聂笑将自己完全融入了夜色,像一阵风吹出了房间,越过院墙,然后又像一阵风不知去向。
这哪里是一个二流功夫的人?
此刻的聂笑仿佛变了个人,冷静地回忆着找到黄三当天的事,从他见到黄三的地方找起。
推测黄三最可能去的每一条路,然后他想猎人一样寻过去,希望能发现蛛丝马迹。
十月很冷,冷得所有人都早早入睡,冷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聂笑是在老张头那面馆附近告诉黄三这件事的,也是当天晚上他请曹肃等人赴宴。
于是他找到那个地方,猜测黄三接下来要到哪儿去。
他花了整个晚上的时间找遍了黄三可能去的所有地方,走遍了每条他可能走的路线,然而一无所获。
“难道是我方向错了?”
然后他又开始想,当他再次回到起点时,小希写的“泱泱大酒楼”这几个字给了他灵感。
从到赌坊领银子的时候就开始有不合常理的地方,只是他当时没注意。
后来曹肃几人到面馆吃饭,但吴楠和丁树春没来,说是身体不适。
不管是不是身体不适,人不齐的情况下吃饭一般不会走太远,这说明他们有可能住得离面馆很近。
这样一来,他们也就有可能经常在这一带活动。于是也有可能听到了他和黄三的谈话。
最重要的是“龙凤珠”三个字。
聂笑摸了摸后脑勺,那种冰凉的感觉仿佛至今还在。
他在说出那句话之前是不知道龙凤珠的,而且那句话也不是他想说的。
这让他想起了江湖中的一种秘术“移神”,将自己想说的话相好,然后以强大的内功迅速打入他人脑海,这人就会把你想说的话说出来。
而“移神”也很耗费修为,所以也不难解释吃饭的时候为什么他们人不齐了。
“移神”不但可以让他人说出自己想说的话,还能让别人做自己想做的事。
只是控制别人的时间很短,还需要在对方极其高兴或悲伤、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才能奏效。
知道龙凤珠的人很少,而席间苏清河却提到了。他只需要在天亮的时候问一下看看到底有多少人知道“龙凤珠”。
事实证明没有一个人知道。
第三天曹肃五人出发回大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