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来,江流书院内发生一件大事。
并非外人所知的入学招生。
而是一个书生闭关出门。
他叫徐希文。
两年前曾被认为是带领书院走向下个辉煌十年的人物。
谁也搞不明白,当时的他为何要主动申请闭门暂不出世。
其龙虎榜上的排名已由五十七名跌落到百名末端。
时至今日,书院里很多人才想起,有这么个人。
……
……
长安巷子热闹过后的那天。
午后的阳光洒在将斑驳老旧的木门,上沿的白色蛛网有积灰弥漫,许久不见门开,许久不闻人响,风雨飘摇且读书的岁月之中,修行者可体辟五谷,可衣不沾尘。
齐慎独像往常般又闲逛至此,这名尚未而立之年的男子,总是会绕过书院里那么多花花草草精致整洁的园林,来到杂草丛生的衰败一角。
看看他的师兄。
房门紧闭。
齐慎独凝目伫视。
世人们都以为师兄是主动闭门修炼的,殊不知他其实是被书院关的禁闭。
曾经,他问过自己的老师,在整座长安内都名望厚重的楚夫子:
“师兄何时出门?”
这位白发冉冉一大把胡须的夫子先生,悠哉游哉地观蛐蛐相斗道:
“他既放不下,总执着于那江湖争斗的仇杀念想,那么等那天放下了,也就出门了。”
齐慎独心里默叹:
师兄,那陈庆的死就这么让你耿耿于怀放不下?
像两年间无数次经历过的那般,齐慎独转身要离去。
然而,这次后头却传来轻微的嘎吱声响。
他错愕地定住回头。
木门缓缓地打开。
走出一个既有青壮盛貌,却也饱含沧桑与蹉跎的男子。脸上的积须与鬓发,看去像是多年未洗未理外明亮直达人心的干净。
“师兄!”
齐慎独出声后便泪流满面。
……
……
徐希文很平静。
他的出关于他自己而言,似乎并不是件大事,他无非就是迈入驰骋上境,能无视掉师父留下的禁制,潇洒痛快地跨出门去。
但对其他人而言……
“什么?徐先生出关了?”
“徐希生比我预想的还快,那道驰骋上境的限制禁制他竟然只用了两年的时间。”
“真想不到,昔日龙虎榜单上第五十七的人物,又重现长安书院。”
“……”
剃须洗干净脸后的徐希生,其实看去比面相庄重正经的齐慎独还要年轻,实则两人年纪相差也就不过三月。
书生不慌不忙地逛起两年来变化颇大的江流书院,齐慎独全程陪伴左右,讲解书院两年间的各种经历故事。
大概是闭关久的缘故,齐慎独总觉得自己师兄比之前沉默寡言许多,便是询问是否先前见下老师,也就是那位楚夫子,徐希生也只不语摇头。
情况到在他们走到某个院落时有所转变。
一间殿厅内有争执吵闹声。
“这是在干嘛?”徐希生有些奇怪,齐慎独难得见师兄有兴趣多问,连忙解释:
“是几位先生在讨论今年入学卷子的批改,今年因为录取学子们的标准放严,所以在考试主观题目的评分上有些阻碍重重的,偏偏出榜又迫在眉睫。”
徐希生哦了一声,恰好竖着耳朵听了几句;
“白马非马,有点意思。可这考生对那白马寺的马做的解答虽好,但听说他是修行念破诀的,终归是个心性浮躁急功近利的肤浅之人。”
“且能不录用就不录用。”
齐慎独轻咦了一声,神情恍惚刹那,便给自家师兄解释道:
“那考生我有印象。他想凭修为境界直接入院的,说来有趣,那少年挺有胆量,敢不给将军府面子,但可惜我看他是念破诀便回绝了他……而这边的笔试结果其实也并未出乎我意料,修行念破诀的人终归是不能入我们江流书院的。”
然而齐慎独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回徐希生却是开口质问:
“为什么不能入?是书院规矩有明写这一条吗?”
齐慎独一怔,先是吃惊,盯着自家师兄,依稀看见两年前的熟悉样子,便露出笑容道:
“师兄你该心知肚明的,规矩终究是人定的。偶尔自然也按人的意志来。”
徐希生却是摇摇头,他闭关两年看了不少书,论学识积累不输于任何人,更何况念破诀是他早年还未成为书院学生,只是楚夫子名下弟子就有了解的。
“人们之所以诟病念破诀,是因为觉得它使得造化境最关键的一步‘融炉’变得无比困难,从而挖光了修行者造化境后的潜力。”
“可实际上,它最危险的地方,是这门功法有着极易见心魔的重大缺陷。”
“我们要是学别家书院一般,对其修行者置之不理,那么或许很快,街头上便多出个丧心病狂、发失心疯的魔头。”
“又拿什么保证百姓的安危呢?”
齐慎独沉默不语,他觉得师兄说得有道理。
但近两年书院受官府等政令影响,各方资源愈来愈少,害得只能提高择优录取的标准,像那修行念破诀基本失去了潜力的少年,书院怎么着都没法将资源浪费在这种人身上。就算是心善广为天下人知的老禅寺,也干不出这种事。
所以齐慎独到最后也没开口。
徐希生到最后也没问那少年的姓名。
……
……
包子油条稀豆浆。
有少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