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有凤来仪,院中当值的丫头瞧见他,立马朝里头喊:“公主,驸马爷回来了!”
声音真够响亮的。
夕阳照在屋檐上,琉璃瓦反着光,还刺眼得很。墨问快步进去,他的妻正好迎出门来,身子已然大好了,脸色也好看多了,妆容整齐地望着他,墨问上前去,一把搂住她就吻了上去,终于得偿所愿。想到这柔软的唇曾被韩晔吻过,嫉妒心一起,吻得更重,呼吸都粗了。
百里婧不反抗地任他吻,和从前一样乖顺,可是当墨问睁开因忘情而闭上的眼,却发现他的妻睁着那双明亮的黑眸正盯着他瞧,那目光,让墨问心里莫名一颤。
他的妻在打量他。
不论出于什么原因,她对他有了防备却是事实。这让墨问想起了被丈母娘盘问教导的那一次,那时他还庆幸他的妻够傻,真是报应不爽。
若是墨问心里没鬼,断不会注意到她的眼神,正因为他的鬼太多,反而不自在了。然而,在没有揭开谜底之前,墨问自然不会承认,所以,他松开怀中的女人,隔了些距离打量她,仔仔细细地瞧着,生怕漏了一点地方似的,终于引来百里婧的问:“看什么?”
墨问笑,牵起她的手,没写字,而是柔柔地捏了捏,仿佛好久没这样捏过似的,这才写道:“小疯子,我走了快十天,想你想得快疯了,怎么能不好好看看你?你不让我看?”
他写完最后几个字,眼神颇为委屈。
只有墨问才能脸皮厚地做出委屈不满的样子,百里婧叹了气,上前去解他的官服,道:“跑得满头大汗,也不知道洗一洗,回来就动手动脚的。”
旁边的丫头们低着头笑。
“去端解暑汤来,一个个只知道傻站着。”百里婧扫她们一眼。
丫头们刚被斥走,小厮桂九便在门外道:“驸马爷,听说您回来了,月初了,您也该药浴了,汤水已经备下。”
百里婧推着墨问道:“刚好,快去泡一泡,洗个干净再出来。”
墨问推也不走,返身抱着她撒娇:“婧儿……”
他好久没开口了,一开口还是只会叫她的名字,其中的意思百里婧怎么会不懂?又给他纵出了习惯,偏要她为他擦背、添水,明明小厮丫头们都可以替他做。
然而,她若是不依,他恐怕是不会放开她了,这爱撒娇的臭毛病天下男人只墨问一人会,百里婧也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思,挣出墨问的怀抱,他低头望着她,还委屈着呢。
百里婧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在墨问的眉心处不轻不重地推了一下,嗔怪道:“你总有一天要把我烦死。”
听她的语气是成了,墨问眉开眼笑,抓住她的手,在指尖上吮了一口,写道:“小疯子,你别嫌弃我,我只想跟你多呆一会儿,你把府里这些天发生的事都跟我说说,重点说说你在家都做了些什么,想我没有……”
偏院的浴室里放了降温的冰块,浴桶里的水却很热,墨问全身浸在水里,舒服得直叹息。百里婧为他擦着背,问道:“荆州的事还顺利么?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墨问转过身来面对着她,身子突然向前一滑,两只手臂交叠着放在浴桶边缘,头发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黑眸里也似乎漾着水汽看不大清,那模样要多魅惑有多魅惑。
水面飘着一层药草,看不清他的裸身,百里婧却还是别开视线,一个相貌普通身子又弱的病人,哪里来的魅惑?
墨问自己却浑然不觉似的,滚烫湿热的手握住她的手,写道:“征粮一事都解决妥当了。遇到了一回刺客,好在随行的护卫多,没受伤。不过,有一回赶夜路,我被蛇咬了一口,咬在腿上,好深的牙印,晚上给你瞧瞧。”
“蛇?有毒么?”百里婧忙问。
“若是有毒,我就回不来了……”他盯着她的眼睛,又写:“只是流了好多血……你不在,也没人心疼,就觉得特别痛。”
百里婧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把所有事都告诉了她,她却有许多秘密不曾对他说的,比如她差点就死在了迷津谷,而韩晔救了她。
她无端笑了起来:“我也梦见自己差点就回不来了。”说着,她湿了湿绢巾,继续探身为墨问擦着背,还有脖子,墨问忽然眼眸一黯,双臂伸出去拦腰将她抱住了,湿漉漉的脸埋进她的怀里。
这女人,是他的妻,却差点就跟别人跑了。他的心疼得要死,却不能说实话。他总算想明白,为什么这一次自尊扫地还是不肯走,因为他想知道她的心里究竟有没有他的位置,他不信一丁点都没有。
“别闹,墨问。”百里婧拍拍他的头,“你瞧,把我的衣服都弄湿了。”
墨问心里堵得慌,弄湿了最好,索性将她扒光了拽下来陪他一起洗,可是,他底气不足,哪里还敢这样放肆?松开手,写道:“小疯子,是不是离开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事,你待我有些冷漠,让我心里很慌,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百里婧笑不出,不知怎么安抚他,这从来都不是她擅长的,所以,循着遥远的记忆和本能,她捧着他的脸,在墨问的眉心处印下一吻,一触即止,将他的乱发拨弄开,用手指梳顺了,道:“你没有做错什么,别想太多。”
泡好了澡,百里婧要叫桂九,却被墨问扯住,写道:“我的背上身上都很痛,帮我瞧瞧怎么了。”
说着,也没顾忌,直接起身,将后背露给他的妻瞧。
百里婧原本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