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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华得了大帝的旨意,蹦蹦跳跳地去御膳房找吃的,还没进御膳房的门呢,远远就见一个人负手立在前头——
修长挺拔的个头,一身天青色的常袍,沉静淡然的黑眸……
梵华的眼神好,怎么可能看不清楚,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像这样人五人六装模作样的,除了老薄薄,没别人了。
不过就算是老薄薄又怎么样?她如今可是得了大美人的旨意去吃饭的!她还有皇后娘娘撑腰呢!老薄薄还敢不让她去吃吗?!
这么一想,梵华的脚步虽然慢了下来,人却还是直直地朝着薄延走去。
待离得近了,大约距薄延三步远,梵华高高抬着下巴哼道:“哟,老薄薄,你也来吃饭啊?有大美人的旨意吗?没有的话,不准吃的。”
她这个样子,颇有狐假虎威的意思,嚣张极了,若是没有人撑腰,她敢如此嚣张?
薄延的唇角一抽,他在这儿等了她有一会儿了。小猫儿送进了宫,的确不容易再见,可若是守株待兔地在御膳房等,总能将她这只小猫儿捉住。
他本以为她第一句话,该是安慰安慰他先前在清心殿内的提心吊胆,可她倒好,一出笼子就忘了先前跟的谁,就他和她二人在场,居然也跟他毫不客气。
薄延不想和她计较,他最想弄清楚她先前乱发什么疯,便耐着性子忍她,也不生气,只是笑道:“陛下也让我来吃饭。一起啊?”
他招呼她的语气好淡然,比平时都要温柔,也拿她当一个人看,平等地邀请她一同用膳。
若是平日,梵华肯定会扑过去,美滋滋地从了他的提议。
“等一下!”可这一回梵华却没上当,她满脸戒备地上下审视着薄延,忽地退后一步:“别想和我套近乎了老薄薄,你射了我一箭的账还没算,我恨死你了。别和我说话了。”
她说完,要绕过薄延往御膳房去。
薄延的温柔攻势没起作用,当下恼了,伸手去拽她,淡然气度都已消失殆尽了,他提着梵华的后颈衣衫,喝道:“那么多年前的事,为何要再提?你是打算不回来了?家里可是有好些好吃的给你预备着,别把话说得太满,到时候又反悔,闹得没意思。”
若是往日,这半威胁半哄的口气,梵华就该从了,可今日她偏偏一根筋到底,也不答话,只是猛地转过头来,狠狠一口咬在了薄延的手腕上。
薄延吃痛,松开了她。
梵华就势一滚,爬起来后已离了他老远,愤怒地对薄延做鬼脸道:“老薄薄,你的胆子太大了,我现在跟着娘娘了,才不会听你的话!你一个人回去吧!”
她拍了拍衣衫上沾的灰,嫌恶地边往御膳房钻,边嘀咕道:“衣服都弄脏了,让我怎么去见娘娘?哼,还耽误我吃饭,大美人都说了,再迟点就没饭吃了!还拉拉扯扯的,可恶的老薄薄!烦死了!”
薄延的耳力不错,将她的嘀咕都听了去,当下脸上一片黑,五官都被气得险些移位。
刚要迈步去逮梵华,不远处的仇五冲了过来,忙拦住了他:“相爷,您别冲动!这是宫里,闹得动静大了,对谁都不好。算了吧?”
薄延近旁的九暗卫个个不俗,仇五早将他们二人的对话听了进去,若非见薄延要发作,他也不敢来拦,谁敢管他同小猫儿的事?
被仇五这么一拦,梵华再无阻力,蹦蹦跳跳地继续朝御膳房的台阶上去,她甚至连头也没回,根本未曾瞧见身后的薄延气得发抖。
“她……”薄延伸出去的手又压了回来,想吐出来的话也压回了心底,他的脸白了又黑。
仇五暗暗赞叹小猫这回够硬气、有骨气,嘴上却劝道:“相爷,小猫不过是饿了,等她吃饱了就好了。才入了宫,有新鲜感,过不了几日她玩腻了,还不是会念起相爷您的好?您别气坏了身子,倒让小猫心疼了。”
话虽如此说,仇五倒真不敢确定小猫会不会心疼,暗暗瞅了瞅薄延被咬了的手腕,上面的牙印清晰可见,他别开眼不敢再看,总之,先稳住了相爷再说。
“回去!”
薄延陡然转身,不再言语地往宫外的方向走去。
仇五还没反应过来:“相爷,您不等小猫了?”
仇五才问出口忙又闭了嘴,相爷定是在气头上呢!
没错,薄延是那饮水时冷暖自知之人,怎么可能被仇五几句开解的话蒙蔽过去。他太了解梵华了,再怎么闹腾,外人看着她不受约束,可她的一切他还能拿捏得住,不担心她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来。
然而,今日她一入清心殿,见过那位皇后娘娘之后,便如同脱缰的野马,从此再不受他约束了。昨夜教过她的话通通忘光不说,还语无伦次地道出他也不明白的话来,方才对他又是反抗又是撕咬,越发证实她已野了心。
“桂九他们出去几日了?”薄延冷不丁开口问道。
仇五知晓指的是什么,忙道:“相爷您……昨儿个才下的密令,恐怕没那么快回来吧?相爷别急啊……”
“闭嘴!”薄延烦躁不已,步履匆匆,他能不着急吗?
听那位皇后娘娘说话时的口吻,定是有问题的!而且,他薄延分明也听出大帝知晓那位娘娘的心思,纵着宠着顺着,大帝无非是想用这个法子挽回佳人的心,还命人去查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二十年前的恩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