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逸对于阵法确有几分造诣,但是在西门涟面前这点本事却是完全不够看的,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连灭了他三次。
“真不愧……厉害。”又半个时辰的功夫,柳逸又输了十来次,脸红的再拿不起旗帜。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西门涟唇角微微一扬:“再者,能在我手下走过十步而不死,你也算有点本事。”就是她师傅,前几日在她手下也堪堪走过五十步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柳逸不好意思的笑笑:“倒是我,庸人自扰了。”
“这世上没什么天才,不过,勤能补拙。”西门涟站起身来:“有兴趣的话你可以研究研究这些,挺有意思的。”
“嗯。”柳逸决定回去之后再不碰这些了,太丢人了简直!
西门涟没再说什么,领了丫鬟离开。
柳逸目送她们离去,目光飘呀飘的又落到了地图和画卷上,想了想,想了又想,一咬牙,将东西收起塞怀里快步往自己的书房行去。
时间荏苒,一晃又是两月。
都道,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这一日,西门涟批了大半天的折子后忽感觉到小腹有些坠胀,当机立断派丫鬟去请师叔和稳婆。
丫鬟不敢轻忽,立即快步行出去去外院请人来。
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奇淼的指挥下院子里的人看似有条不紊,实际个个都心惊胆颤的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自己不小心哪一点弄错了,明年的今儿就要在地府坐等收冥币了。
柳逸也急,自从听到这事后,府上的每个凳子都好像生出了刺一般,让他怎么都坐不了。
心急如焚,他一咬牙,觉得亲自过去守着。
这府邸因为西门涟将生子而人人忙得脚不沾地,唯一一个不忙的,却是当属西门涟自己了。
“这孩子,你确定要生下来?”奇淼手握金针站在床榻前,目光复杂的望着一脸从容的她,终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个月内第七百八十六次问过的问题。
“我意已决。”如同昔日的一般的回答,语气斩钉截铁。
奇淼恨地一跺脚,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半晌恨恨道:“死丫头,给老头子我好生活着!”
西门涟浅浅一笑,目光却是不容置喙的坚定:“一定。”
孕妇生子,本就是一脚踏进鬼门关的凶险事;然而她特殊的情形,根本就等于与天搏命!
然而,她想搏这一次。
想,有个融合了她与他血脉的孩子。
“记住你的承诺!”
奇淼眼睛深深一闭,再睁开时已经是深邃无比,手起金针落。
而后,应着他的要求,事先做好的安排一一呈了上来。
从西门涟被送入产房,再到产房里响起稳婆的打起声、奇淼的怒吼声时,不知不觉时间已过半夜。
城主府上下都聚集到院子里,伸长了耳朵想听里边的动静。
半刻钟……一刻钟……半个时辰……三个时辰……
静。
无边的静。
死一般的静寂。
不知从何时起里边一丝声音也无,若不是那晕黄的光芒将人影映在窗上,怕都要以为里边已经了无生机。
了无生机!
柳逸的心一跳,从来遇事都冷静的他这一刻心跳极其紊乱,大颗的冷汗从额头如同流水般滚滚而下,袖袍下的交握的汗津津的双手,已经在发冷发寒,不住的颤抖。
他如此,院子里其他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冗长而绝望,隐隐中带着灭顶气息朝着所有人的头顶狠压而来,在这一刻空气都似停止了流动。
“生了!”
“哇……”
婴儿啼哭的声音,忽如春雷炸响,破开这死一般的静谧,奋发出勃勃的新生机。
然后屏息的所有人都听到奇淼的声音:“恭喜,是个小子!”
……
北越皇宫寝殿内,彻夜批奏折的君少扬忽地手一顿,却不是揉发酸的眼睛,而是怪异的感觉到有一股喜悦自心口宛若春花一般开出来,让他忍不住弯了唇角,棱角分明的俊颜看起来也多了几分近烟火的亲切。
边儿站着的小李子似感觉到了什么,一抬头,而后快速低下头去,继续认真研磨手中的墨条。
而与此同时,大乾的王府内,康心莲忽觉腹痛,惊醒了旁侧的司马瑜。
“夫人,你这是?”
康心莲面色惨白如纸,脸上热汗淋漓,好艰难才从干涩的唇中挤出字来:“我……要……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