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少扬。”西门涟这会儿终于想起了和她一起滚进来的人,出声唤道,却没人应她。
他人呢?
莫名地,她心里升起一抹恐慌,眉头顿时就紧锁了起来,睁大了一双眼睛四处在黑暗里搜寻他的身影,她明明记得他抱着她……
对!
她一动,身下顿时传来戏谑的声音,“小洛儿,温玉软香在怀,是个男人都会心猿意马,这里边儿氛围正好你要来点特别的事吗?”
“浑蛋!”
西门涟心底的那一抹恐慌在听到他声音时彻底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她自己都不明白的恼意,泄愤似地狠狠一抓,听得他闷哼一声,她心一沉,难道他摔伤了?正待询问时,手却被一只灼热的手掌给包住,君少扬戏谑的声音同时响起,“小洛儿今天这么主动,为夫岂能不奉陪?”
不对!
西门涟虽然对他时不时的调戏很反感,但是这声音里太过明显的异样她怎会听不出来?
手抓到他的身体,他握住她的手,他故意的话……他腰上的伤口!
西门涟顿时眼睛直冒火,“君少扬,你再不老实乖乖让我查看你的伤势,我就在这把你上了、扔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呀,想当初她多么乖巧一孩子,跟他处久了变这么流氓了都。真是罪过啊罪过啊!
君少扬怪没良心地忏悔那么一两句,既然她发现了他也没打算遮掩,只是大事化小的道,“伤口只是裂开,包扎一下就好,我可以自己来。”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逞英雄?!
西门涟咬牙切齿,他当她是第一天认识他吗?他越这么说,她就越不会相信他!
“君少扬,我发誓,你这破嘴再敢说一句话,我就撕了它!”
怒地一把拽开他的手,她直起身坐在他的大腿上,一点都不温柔地抽掉他的玉带,流氓一样撕了他的衣裳,抓了他随身携带的夜明珠放在一边照亮,就往他伤势看去。
那用纱布层层包裹的伤口正源源不断地往外渗着血,其中有一些已经是呈黑褐色,一看就是已经干涸了的。而新的血液的渗出说明了什么?说明这已经是二次撕裂了这个浑蛋!
“这么重的伤势你为什么不说?你当你的骨肉都是铁做的不会疼不会痛吗?!”
这一瞬间,他从她眼底看到了泪光的涌动。
她,在为他心疼。
君少扬心里一暖,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来,“小洛儿,没事,我真不疼。”
“这样还不疼?!”
西门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暴跳如雷,眼泪顿时夺眶而出。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感在四肢百骸蔓延,心头直发疼。
“不疼。”在她用那双灼红的泪眼瞪他的时候,君少扬直起身来温柔地将她颤抖的娇躯拥入怀中,温声道,“伤口真的不疼,但是看到你哭,我会心疼,很疼。”
那样的拥抱,暖和,厚实。
那样的话语,诚恳,温柔。
那些被她很努力压抑在心底的画面一一浮上心头,她发烧,他亲手为她喂药;她遭袭,他以身为她挡暗器;她下山崖,他以为她跳崖他不顾危险飞下来救她,也在刚才他根本不知道石室的关闭会带给他什么,就这样抱着她滚进来……
“君少扬,我恨你,你当初为什么不杀了我?”
她宁愿从没经历过这些,宁愿无知,也不要懂得他对她这么好之后,这般的痛苦啊!
西门涟在他的怀里,崩溃般失声痛哭。
君少扬拥紧了她,犹如儿时乳娘安慰难过的他一般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轻声却深情的道,“小洛儿,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过怎样的事,才有了如今这样清冷的性子,但是从你闯入我心扉的那一刻,你就是我最想要保护的人。我想要看到你每日脸上都有愉快的笑容,我这生平也没什么大志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自然倾尽全力而为。”
所以,他纵她,容她,万事都由她。
西门涟含泪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声音嘶哑,“君少扬,哪怕知道了我的身份,你也会一样的对我吗?”
曾经被伤得太深,她几乎拼凑不出真心的形状。
“小洛儿,我在乎的从来都是你这个人。”君少扬微微一笑,扬手为她抹去脸上的泪痕,“日后你有想做的事,不想亲自做都交给我。我君少扬虽然没太大的权利,但是为你一笑,也会来个‘烽火戏诸侯’。”
“你若为君,必定昏聩。”西门涟终于是破涕为笑。
“难得糊涂嘛。”她笑,他唇角也悄悄染上笑意,下颌轻搁在她柔软的发上,“小洛儿,我是王,你就是妃;日后我要是昏君,你就是妖后;我是乞丐……”
他温柔的眉眼低下,望着她的眸子,“哪怕是这样,我也不会让你受丝毫的委屈。”
“以我之能力,你想当乞丐,也不会有那个福分!”西门涟压抑了太久,因为他的纵容骨子里的那份高傲也冒出了头,那语气,拽得可爱。
“是是,小洛儿最厉害了。”君少扬唇角的笑容越发深刻,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当然,我打小就聪明。”她要是有小尾巴的话,这一刻一定翘起来老高了,“我师傅说我是他见过的最有灵性、悟性、定性的孩子,学什么样的阵法都是一点就透。你不知道,我在十四岁的时候就参透了上古奇阵排名第五的‘斗转星移’大阵。”
她这样子,多像是做了得意的事要大人夸奖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