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暴雨下了许久,海上的波浪汹涌了起来,直冲荡的木船摇摇晃晃不稳着。
幸好这几艘木船的构造与寻常的木船不一样,虽说摇晃的厉害,却也并不会翻倒。
晚上吃了些简单的馒头与小菜,又有几个爱玩的侍卫冒雨撒着渔网去捕了鱼,倒不想还不捕上来了一些海蟹来。
船上有两个御用厨子,二人仔细研究了一番这海蟹,最后还争执了一番,是要红烧还是清蒸。
偶尔也会有上好的海鲜进贡入宫给皇上,但皇上口味清淡,厨子做菜便会选了清淡的口味来,如今在这海上,海鲜产品也不过是撒网之事,这物什便也不觉珍贵起来。
如此一来,身为厨子的通病,便想着要研究研究别的产品,试试红烧的口味如何,奈何……两位厨子各持己见。
一个觉着应当做最拿手的口味,清蒸最好。
一个觉着要试试新的口味,做做红烧。
二人一直争执不下,最后前来询问好月,可要选用什么口味则好。
好月很是无奈,便道了一句,不如都做罢。
于是……她的面前便摆了两碗海蟹,一碗清蒸,一碗红烧。
最后,蔺希到底是答应了好月的请求,但要她保证,一切皆以自己安微而先考虑。
她出皇宫之时,已是午后。
九月的阳光依旧如此刺眼,却没了夏季里的炎热,她在宫门口站了许久许久,忽然觉着,这天下之大,她此时忽然不知要往何处去。
不想回府,当她瞧见安月等人关心的眼神,便会让她有着几分慌乱。
忽然很害怕她们提起北冥夜来,很害怕他们问起任何一桩事来。
最后的最后,便干脆的想着要选择了逃避。
约莫在宫门口站了两刻钟之后,她这才招了一辆马车,说了一声去农司府后,便上了马车。
当她到得农司府门口之时,老管家见得是她,面色有几分不好。
今日他家老爷从庙堂之上回来之时便是失神落魄的入了书房,听得老仆说是尹好同老爷道了大逆不道的话,李管家对好月的映象此时很是糟糕。
管她是如何身份,那脸上也懒得多带笑意,只哼了一声,“不知公主来农司府邸有何贵干?”
“我……我来觐见老农司,还望李伯进去通报一声!”
“不见!”官家冷哼一声,十分不悦,“我家老爷因公主一袭话,已气得在吃喝不下,公主还是莫要再来叨扰我家老爷,我家老爷年岁大了,经不住那气受!”
“对不起!”今日得话的确是她说的有些过分,好月连是朝着李管家道了声歉意,“今日是我鲁莽,分不清事实,还请李伯进去同老农司通报一声,便说好月前来负荆请罪,无论农司如何打骂,定不顶撞!”
许是她认错尚有几分态度,李伯见得她不似说假,便也将语气放的轻缓了些。
他道,“我家老爷一生都贡献给了庙堂,如今却被你一个小辈如此职责,如何能不伤心?我倒也并非是以下犯上,只是,我着实心疼我家老爷的紧!”
“我明白!”好月垂头,“是我口不择言了,定要当着农司面谢罪一番,还望李伯通禀一声!”
既是如此,李管家也只轻叹了一声,“请公主随老奴来罢!”
话落,一路带着她入了府中,再往书房而去。
到得书房之外,那门口正有两个服从候在门口,见得李管家,十分恭敬的唤了一声李伯。
李管家只随意应了一声,而猓敲了敲门。
“老爷,长月公主前来拜访您了!”
书房之内的人听着这话,微微沉吟了半响,随即便也吩咐道,“去将人请来罢!”
于此,李管家朝着好月说了一声请之后,便将书房门推开,任由好月进去。
待她进去之后,李管家便立时又去喊了一个丫鬟,让那丫鬟立时替好月上茶,且上的是最好的绿茶。
书房内的景致拜访的很是古板。
书架,书本,字画。
李瑜的一身官袍还不曾脱落,正坐在那刷了暗漆的书案前瞧着案上的折子,见得好月入了房内,只撇了一眼,不曾多说。
好月抿了抿唇,真是歉意的朝李瑜道了歉,望他莫要多介意早上之事,是她口不择言,以下犯上不懂规矩。
李瑜闻言之后,只重重叹了口气,终是将手中的折子给放下,朝着好月道。
“你所说的倒也是没错,老夫在这庙堂几十载,却也不曾为百姓做过什么,自从天下换主之后,总想着宁可无功也不添过!
仍凭这大南天下如何,也任凭天子如何,我总陷入在了这仇恨当中,我总是将焕儿之死记恨在了天子身上,那种日夜瞧见凶手却不能报复之感,曾让我无数次做过斗争!
如今啊,人越老一年,心思便也越看得开一年,倘若……老夫真有残害天子之心,只恐这司农重位,早便退位让贤了!”
一旦司农之位空缺出来,将会有多少人前来为此而争执一个头破血流?而在朝廷当中势力单薄的蔺希,又如何还能经得住这一系列的逼压?
今日他自打从宫门回来,听着好月说了那些话,可仍旧觉着他没错。
若是时光可再来一次,他也还会选择如此。
好月的确觉着自己错了,不该说这些话,左右又同李瑜道歉了几番。
李瑜也并非是那番斤斤计较之人,倒也不生气,只让好月走近,将书案上的折子给好月看了看。
“你说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