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7）
“啊！”苏仪惨叫出声。顾修按在他肩上的手指猛然收紧，捏得他肩胛骨差点碎掉！
“啊！！！”手机里传出惊慌的尖叫，伴随着刺耳的枪声和玻璃碎裂的巨响，以及顾彦的狂吼：“秦卿！！！”
顾修脸色惨白，僵硬得犹如雕塑，然而下一秒钟，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着屏幕中央亮起秦卿的头像，顾修手抖得厉害，试了好几次都没法接起电话，最后是苏仪帮他接了，又体贴地送到他耳边。
“别怕，我没事。”秦卿的声音在顾修耳边响起，慢慢融化他僵冷的心脏，“刚才太紧急了，来不及和你打电话。不过你应该都听到了吧？真的没事，有惊无险。”
“你……”顾修嗓音艰涩，“你刚才为什么没有跟上？”
“我得断后啊！万一有人追上来呢？从背后给我们一梭子子弹，那不是全完了？逃都没地方逃。”
秦卿觉得自己考虑得很周到，然而顾彦在旁边重重地哼了一声。“万一有人追上来？有这个万一我会带人直接往下跑？有这个万一我会让你跑在最后一个？”
秦卿愣了一愣。“哎呀时间太紧了没来得及想那么多。”
“我看你是想得太多了！要是直接跟着跑，根本不会有后来的事！”顾彦态度恶劣，“脚给我看看！”
“没什么，就扭了一……啊！！！”秦卿尖声惨叫。
“怎么了？”顾修吓得心跳都停了！
“我脚扭了，顾彦帮我正一下。超痛！”秦卿痛得眼泪汪汪。
“跳个三楼脚就扭了，今后出去别说是我教的！”顾彦仿佛吃了□□一样，各种没好气。
“你那么凶干嘛！”秦卿很不开心。“突然碰到这种事情已经很害怕了好吗！你还凶我！我又没做错什么！”
顾彦深深吸了口气，转开脸生硬道，“是，你没做错什么，是我错了。”
“你错什么了？”秦卿瞪他，“明明就是个意外，大家都顺利逃出来了不是很好吗？干嘛非要有个你错我错的？这根本就不是我们的错嘛！”
顾彦沉默片刻，低声道，“你受伤了。我没有保护好你。”
“只是脚扭了一下而已呀！又没有骨折！”秦卿没办法地叹气，“拜托你不要这个表情好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摔断脖子马上要死了！”
顾修从吵吵闹闹的对话中大致还原了事情经过。
顾彦带队下楼，秦卿担心尾随追击，主动留下断后。
大部队顺利逃出商场之后，她一定是察觉到了危险，来不及从楼梯下楼，于是直接从三楼的窗口跳下。
那阵枪声离得那么近。
她当时是有多慌张，多害怕，才会在落地的时候不慎扭伤了脚踝？
就在顾修几乎被心疼和愧疚吞没的时候，秦卿轻咳一声，犹豫问道，“我要是不小心弄死个持枪歹徒，算不算正当防卫？”
“算。”顾彦立刻回答，“而且我刚看了一眼，那家伙好像没死。”
“那就好。”秦卿松了口气，“不然被抓去警察局也是很麻烦。”
“谁敢？！”顾彦冷哼。
顾修一阵天旋地转，多亏苏仪死死撑着才能站住。
“别怕，别害怕。”他低声道，“我马上过来。”
是不是有预谋的袭击，会不会引起国际纠纷，该不该先和美方协调……顾修都已经顾不上了。他抓着苏仪一起冲出门外，抢了一辆巡逻的警用摩托，朝秦卿身边狂飙过去。
顾修赶到现场的时候，身后缀了一长串呜哇作响的警车，有追捕抢劫警用摩托的，更多的是奉命前来支援的。试图逮捕他的警员和试图保护他的警员持枪对峙，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而顾修只是紧紧地将秦卿拥在怀里。
“别怕，别害怕，我在呢，别怕。”他一遍一遍地连声安慰。
秦卿叹了口气，抬手摸摸他的头。“我还好。明明是你比较害怕。”
顾修低低嗯了一声，将脸埋在秦卿肩上。“我真的害怕死了。”
“别怕别怕，我不是好好的吗？”秦卿反过来安慰他。
在他们身边，苏仪也正抓着顾彦紧张地上下查看。
要说担忧和恐惧，苏仪丝毫不比顾修少。因为他很清楚，一旦有什么危险顾彦绝对会顶在最前面，相比秦卿，顾彦才是更有可能受伤的。
虽然听起来好像没事，可万一他是忍着没说呢？
“我没事，没受伤，根本没和人动手。”眼看苏仪简直想要将他扒光了检查，顾彦不得不按住他的双手，“去看看秦卿吧，她才是真的伤到了。”
“我只是扭伤了脚！”秦卿再三强调。
顾彦沉着脸一言不发，将红着眼眶的苏仪塞给秦卿。
秦卿哄了这个哄那个，忙得不可开交，倒也冲淡了不少惊惧。直到平安回到酒店，泡过热水澡，换了柔软舒适的睡衣躺在被窝里，之前直面枪口的记忆才渐渐浮出水面。
其实只是几个片段而已。
子弹击碎了玻璃幕墙。她的鞭子将人卷住甩了出去。
然后她就在顾彦怀里了，第一反应就是赶快给顾修打电话。
当中好像漏了点什么？记不起来了。
“记不起来就随它去吧，别多想了。”顾修轻轻拍抚着她，柔声安慰。
这是典型的创伤后应激反应。
许多战士在第一次上战场、尤其是第一次杀敌之后都会有剧烈的心理波动，而秦卿甚至没有受过任何相关训练、也没有任何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