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明白!”头儿虚心受教,暗暗庆幸局长电话来得及时,帮他悬崖勒马,没彻底得罪贵人。
形势大逆转。
警察竟然向恶势力认起错来。
苏琴难以置信,“警察同志,他们是杀人凶手啊,你不能放过他们!”
头儿沉了脸,怒斥她:“少胡说八道!你认定萧少谋害你丈夫,你能拿出证据吗?警察办案是要讲究真凭实据,如果你再随口胡说,那就是恶意诽谤他人!”
听局长老人家的意思,这帮人颇有来头,连市公安局的领导都对这位萧少颇为忌惮,那他们这些虾兵蟹将些更没胆子去抓人了。
至于萧湛是否真的涉嫌杀人,顶头上司自然晓得处理。
这无异于颠倒是非黑白,苏琴气极攻心,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你们……你们警察怎么能包庇凶手……我要举报你们……”苏琴手指颤抖地指着一身警服的头儿道。
自古以来,有权有势的就是老大。
萧湛背景深厚,单凭苏琴一张嘴,根本起了不任何作用。
警察们懒得和她废话,头儿带着手下向韩晋等人讪讪笑了笑表达歉意,然后就赶紧撤退,免得惹祸上身。
深受打击的苏琴眼睛暴睁,一手按着胸口,太阳穴一阵阵抽痛。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啊……!”
看到悲恸万分的苏琴,温泽宇勉力站起来,只是稍稍一动,先前被狠狠踢过的小腿痛得痉挛,他额头上冒出冷汗,咬着牙关慢慢走向掩面哭泣的苏琴。
“妈,别激动……”
苏琴声音都嘶哑了,此刻,儿子是她唯一的支撑。
“泽宇啊,你说我们这是做了什么孽啊,下午你爸还给我打电话,说晚上回来吃饭,可是现在……现在……”
站在一旁看着嚎啕大哭的苏琴,她的每一声,如生锈的锯子一样,来回锯着温馨的痛觉神经。
痛彻心扉!
眼前阵阵发黑,她几乎要站立不住!
而上天似乎嫌她遭受的打击没够。
悲剧,继续上演。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负责抢救温延军的几名医生走出来,神情激动的苏琴急忙去问。
“医生,我丈夫他怎么样了?他醒了吗?我什么时候能见他?”
主治医生摘下口罩,面对满怀希冀的病人家属,他语气十分沉重,“我们已经尽全力抢救,但是病人伤势过重,心脏主动脉破裂,无法修复,他的内脏器官严重衰竭……抱歉,请节哀……”
医生就这样宣布了温延军的死亡。
而这个消息对温家人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苏琴双眼瞪到极限,她大力抓着医生的手,状若癫狂,“不会的不会的,医生,他不会死的,你救救我丈夫啊,你救救他啊,求求你,不要放弃他……他说要回家吃晚饭的……我已经准备好了……都准备好了……就等他回来……”
她跪在地上,抱着医生的腿,泣不成声。
而医生们能给她的,除了节哀,除了抱歉,再无其他。
温延军伤势太重,他们回天乏术。
温泽宇同样痛不欲生。
男人有泪不轻弹,他只觉眼眶酸胀得厉害,他艰难地弯下腰想要扶起苏琴,“妈,你先起来……”
“泽宇……你爸爸死了……往后我们要怎么办啊……你妹妹她还不知道……她连你爸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啊……”
凌晨的医院,冷冷清清,走廊上,苏琴的哭喊声撕心裂肺,令人心惊。
两天前她还和爸爸谈过话,爸爸临走前嘱咐她要好好在家里休息,他还说,跟容离好好的……
而此刻,不过两天而已,爸爸已经却已经和她阴阳相隔!
当伤心到极点时,是连哭都哭不出来的绝望。
温馨面如死灰,眼神空洞洞的,仿佛被抽去灵魂的木乃伊,毫无生气!
听到温延军的死讯,萧湛微微变了脸色。
他是曾说过打算利用她的家人威胁她,但仅仅是口头上讲过而已,实际上他从来没有真正计划过伤害她。
得知温延军出车祸,他自己都没搞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直接就带着人匆匆赶到a市。
谁知一见面,她竟然质问他是否是他做的。
或许在她眼里,他早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他承认,是打算用温延军的意外当做给她的警示,迫使她屈服。
但出乎他预料的是,温延军死了,恰好与他原本的计划相悖。
她一定会认定他是害死她爸爸的凶手。
而杀父之仇的恨意,该是永远都无法消除的!
就算他现在告诉她,温延军的车祸根本与他无关,温馨绝对不会相信,而他也从来不屑于任何的解释。
萧湛眯紧了冷鸷的眸。
心,莫名窒了窒,萧湛伸手抓住温馨的胳膊,很用力。
温馨掀起红肿的眸子,木然地看着他。
萧湛眼睛刺了下,瞳孔骤缩。
“你……节哀顺变。”他低声说。
高傲如他,生平第一次安慰人。
温馨眼神闪了闪,清澈的泪水就那样涌了出来,顺着白皙的脸颊无声滑落,眼泪流过红肿的左脸,刺疼刺疼的。
宛如剜心!
她缓缓垂下纤长的睫毛,拂开萧湛的手,然后转身,向手术室走去,脚下像踩着棉花,轻飘飘的。
每一步,如此沉重,令她举步维艰!
敞开的手术室如九幽地狱,无边的黑暗从此吞噬掉她世界里的光明。
怨毒的目光射向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