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见主子如此丢人,心下觉得大窘,上前答道:“姑娘,宿州城我们也是第一次来,之前曾向路人打探,此去还有半日路程。”说话间伸手拉了拉常森袖子。
常森省悟过来,忙不迭附和道:“对、对、还有半日路程,还早着哩。”
那杏杉少女道:“还要走那么远呐,这位公子,我姐妹二人要赶去洛阳,眼下只骑一马走了大半日,马也累得走不动了,想和公子商量个事。”她还未说完,那红衣少女已抢先说道:“表姐你也得了酸毛病,喂,书呆子,我们要用马儿换你的驴子,换不换?”
元宝摇手道:“不换、不换。”
岂料常森一口回道:“换、换、难得小姐开口,别说是这两头驴,便是千头百头,也是换得。”
元宝急道:“三少爷,此去还有这许多路要走,驴儿换给她们了,我们怎么办?”
那红衣少女道:“不是给了你们马儿么?我们有几日远路要走,要赶着去洛阳,两人同乘一马甚是不便,你们还差这么点路,骑一匹马也够了,我们这马可是一匹好马,平时用来换你这驴子,莫说以一换二,便是以一换十也是你们赚了,如若仍是觉得亏了,本姑娘再补上些银两。”说着掏着一大锭银子来。
常森双手乱摇,说道:“怎可要小姐银两,这不是折杀小生了么,洛阳牡丹自古闻名,乃天下一绝,古人云:[牡丹奇擅洛都春,百卉千花浪纠纷。国色鲜明舒嫩脸,仙冠重叠剪红云。]小生心慕这花中之仙许久,正欲前去一睹这天下奇观,如蒙小姐不嫌弃,小生可陪同小姐前去,路上也有人照应着,吃饭喝茶、打尖住店也方便些!”言下之意是宿州也不去了,大哥相邀之谊早已抛在脑后。
元宝奇道:“三少爷,咱们不是去宿州见大少爷么?”
常森面色尴尬,干笑两声道:“大哥几时都能见到,这洛阳花市可不是时常能遇上,晚几日再去宿州也是不打紧的。”
那红衣少女见他罗唆不止,早已不堪其烦,将手中缰绳交到他手中,单手一扬,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常森掌中多了块银子,她向杏杉少女挥手示意,牵了两头驴子正要离去。
那杏杉少女拱了拱手说道:“多谢公子了,公子若想去洛阳赏花,还是明年再去罢,如今已是八月,早过了赏花时节。”
常森脸皮一红,呐呐辩解道:“就是赏不得花,去洛阳城中寻上几品上好花苗也是极好的。”
元宝在旁急道:“两位姑娘,我家少爷不敢骑马,换了你们这马又有何用?不然这马儿你们带走,留下一头驴子给我们。”他毕竟年幼,情急之下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丝毫没为主子遮掩半分面子。
常森脸色红涨,神情窘迫之极,他十岁时第一次骑马便摔掉了肋骨,在床上躺了数月,从此心存悸意,再也不敢乘马,每次出行游玩都以驴子代之,此事引为生平之耻,除身边亲近之人外无人知晓。如今在心仪之人面前被元宝说出,如何不羞?见二女投来目光带鄙夷之色,大声叫道:“胡说八道,我怎可能不敢骑马。”不由分说便骑上马背,待定了定神,笑道:“你们瞧,这不是好好的么。”
那红衣少女笑着走过来,伸手在马臀处重重一掌拍去,笑道:“书呆子,这才叫骑马。”
那马霎时冲了出去,常森果然害怕,在马背上哇哇大叫,才跑开不远就被颠下马背,直摔得头昏眼花,口不能言。
红衣少女见此情形拍手大笑,说道:“表姐,你看他那傻样,好不好笑。”
杏杉少女也忍俊不住,笑骂道:“你看你,旁人不敢乘马也是人之常事,何必捉弄人,将这公子摔坏了可不好了。”回头对元宝说道:“快去看看你家公子摔伤了没?”
元宝恼怒她们戏弄,狠狠瞪了她们一眼,急忙向常森跑去,耳后传来那杏杉少女声音:“这是治外伤的良药,替我们谢过你家公子换驴之德。”随后一件事物从后方疾射而来,正好落在常森胸膛上,仔细看去,正是一个药。随后蹄声响起,夹杂着那红衣少女的清脆笑声渐渐远去。
常森过了一会悠悠清醒,元宝大喜,关切问道:“三少爷,你没摔伤么?”
常森摔得岔错了气,过了一会才缓过神来,道:“不碍事,不碍事,对了,那位小姐呢?”
元宝恨恨道:“她们已经走了,三少爷,这般凶蛮女子还记挂她作甚么。”
常森啊哟叫了一声,拍了拍脑袋说道:“坏了,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家住何处,日后去哪里寻她。元宝,快、快、牵了马来,咱们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四周一看,不由叫了声苦,问道:“那马儿呢?”
元宝刚刚只顾关心常森,不料那马将常森颠下来后,竟独自跑开了,此刻也不见了踪影。
二人失了坐骑,走得更慢,常森闷闷不乐,二人一路无话,走了大半个时辰才走出数里路。突然大道远边蹄声传来,常森喜道:“莫不是她们回来了么?”
抬眼望去,只见远处一骑疾驰而来,常森面带失望神色,叹息道:“原来不是小姐她们!”
元宝说道:“这兴许大少爷手下的人,是来迎接我们的,我去问问。”
常森见来人不断抽打跨下马儿,那马儿越奔越快,大道上马蹄疾踏,烟尘弥漫,想必是有急事的过路人,伸手扯住元宝,道:“算了,这人驱马甚急必有要事,元宝,别节外生事。”
果然来人丝亳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