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帝国,经历了二百多年的沧桑,已日暮西山,政治**,民心向背。
县城府衙的城门守卫们,接到了命令,要严查过往行人,连只苍蝇都不要放过。
皇恩庭的人不好惹,必须得执行命令,但衙门口自古朝钱开,仅指着每月微薄的薪水,他们这些衙役就得饿肚子,更别说养一家老小了。既使上面有数目可观的赏银可以拿,但是层层盘剥下来,到他们这些看门守卫手里,也剩不下几个银子。而且,想想,敢杀刘俞,等同于在太岁头上动土,肯定是无所顾忌的亡命之徒,皇恩庭的使者刘俞本就是一个恶名昭著的人,为了一个满城皆唾骂的坏人而去拼了老命,一点不划算的,所以他们只想做些表面文章,想借机捞点好处,到是真的。
这些精通人情世故,比狐狸还狡猾的看门侍卫们,见了长得像城墙上雷金虎画像的,就盘问一番,若是识相的,掏出了银子,便放出城去,若是不肯拿银子出来,便会将其带到不远处,正在坐着喝酒吃肉的皇恩庭的狗腿子那里,具体人家怎样处置便不予理会了。
当然了,像还是不像,绝对由几个看门侍卫,主观判断决定。有的鼻子像画像中的人,有的耳朵像画像中的人,有的眉毛像画像中的人,甚至有的一点也不像画像中的人,但只要你穿的好或是让守门衙役们觉得从你身上能有银子可捞,就说你长得像!
城中走过来一个小乞丐,左手端着个破碗,右手一根打狗用的破竹竿,上身披着块破烂不堪的布条,下身穿着露着无数小洞的补丁裤,没有穿鞋子,光着脚,满脚的泥水、污垢,浑身散发着一种难闻的腐臭,粘了吧唧的头发,上面还有几处稻草壳子,长长的散乱着,遮盖住了半个脏兮兮的脸。
小乞丐正欲随人流走出城门,突然一个正在搜刮百姓的络腮胡守卫嚷道:
“小乞丐,站住!”
雷金虎心里一怔,顿时想掏出腰间的匕首,直接刺过去,但还是忍住了,他正欲开口,旁边另一个山羊胡的衙役,左手捏住了鼻子,右手摆了摆,道:
“让他快滚!忒他娘的臭!臭叫花子,多少天没洗澡了,赶紧他娘的给我快滚!”
络腮胡守卫一边往自己怀中塞着盘剥得的银子,一边点头哈腰,道:
“是,是,小的这就撵他走。”
雷金虎朝城墙上自己的画像看去,有点像,但也不像,不知出自哪位画师之手,竟将自己至少画老了十岁。
就在他愣神的几秒钟,络腮胡子朝他怒吼道:
“小兔崽子,赶紧给老子滚!臭死了!”
他一边说着还摆出要抽刀的架势,算是恐吓。
雷金虎想自己没被认出来,欣喜还来不及,哪有心思在这里停留,赶紧装着害怕的样子,悻悻的离开了。
他当时哪里知道,幸运只是他能逃脱的一方面,守城的衙役更多的心思花在盘剥百姓身上,他们拿城墙上的画像做幌子,跟老百姓要孝敬钱,如若不给,就得被送到皇恩庭的走狗那里,最少也得白白吃上一顿板子,最后还是得拿钱来换人,因为城门处看守的衙役与皇恩庭派过来的几个人是相互勾结,私下分成的。
雷金虎出了县城,一路向西,越走越快,继而跑了起来,越跑越远,生怕城内有官兵追过来,将自己捕了回去。他奔跑了很久,一刻也不敢停下来,呼哈呼哈的喘着粗气,最后来到一片树林,回头已望不到城墙的踪影,自己也终于没有了力气,扑通一声瘫倒在地上,此刻他如释重负,宛如一个大字稳稳地躺在林地中,他终于舒了口气,暂时安全了。
这一个多月的事,前前后后,他终生难忘,当时正值少年的雷金虎,带着同乡两位年纪相仿的兄弟,三人一起出来闯荡江湖,现在两人却都已死在城中,还有两个跟自己非亲非故的老夫妇,为救自己,也白白断送了性命,这时年少的雷金虎又忍不住,痛哭流涕起来。
躺了一会儿,雷金虎站了起来,继续向西走,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一味盲目的向前走。
走着走着,来到一处山丘,突然,一阵马声嘶鸣,一队锦衣华服的骑手,策马呼啸而过。
“臭乞丐,别挡路!”
还没等雷金虎反应过来,一个骑手便侧身而过,把他撞下了山坡。
不知过了多久,雷金虎缓缓睁开了眼睛,身旁一位邋里邋遢,白发白眉,身穿青衫的老道,弯着腰,在身旁仔细的端详着他。
“天庭额宽,地阁丰圆,枕骨双峰,耳轮正荣,耳轮宽大,齿齐唇厚,乃富贵之相啊!”
邋遢老道忽又皱起了眉头,道:
“只是可惜,可惜啊!”
“可惜什么?”
这时雷金虎已经醒了,疑惑的问道。
“可惜你鼻尖塌陷,人中偏短啊!”
“那又如何?”
“哎,天机不可泄漏!”
“哼!”
雷金虎心想,这个臭道士,吊人胃口。
邋遢道士见小乞丐已醒,顺手扔给他一个葫芦,猥琐的说道:
“喝吧!”
雷金虎一天没进水米,早已口渴难耐,拔开葫芦塞子,直接灌入口中,
“咳咳咳……”
雷金虎一边不停的咳嗽,眼泪也随之流了出来,原来里面装的是酒。
邋遢道士,突然说道:
“你想不想学武功?”
“想,当然想。”
“为什么想学武功?”
“既可以保护自己和朋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