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灯沿着声音而去,或许是因为他是灵体化作人的缘故,从青草略过,犹如微风,轻而不闻,踏过树枝,却似猿猴,与自然相融,难以察觉。
所以,那些人也就未曾发现,树旁,有个异类在暗中观察。
“快点,别装死!”青年壮汉拿着辫子鞭打着那些被绳子串联的奴隶。
所谓奴隶,破布烂衫,衣衫褴褛。
有女子,袒胸露乳,更是衣不着体,那些被树枝划破的痕迹上,更不缺少那些青色的,半牙型,连那大腿膝盖更是淤青。
有小孩,背上鞭痕,嘴角淤青,臀部上更有一双双手印。
至于男子,却是貌美如女,娇弱欲滴。
这些奴隶,缺少的唯有上了年纪的,唯有肌肉强壮,这些奴隶,上至三十余,下至四五。
白灯看着那些痕迹,吻痕,看着那小孩眼里的绝望,呆木,白灯想要灭了这些畜牲。
他这么想,却也想这么做,可惜,他动不了,只要他一动杀念,他被禁锢在那里,手指无法动弹,就连眼珠也无法动弹。
于是白灯眼睁睁地看着那一行人远去,听着那一声声的哭泣,禁锢在那里,不知何时,也不知离了那一行人多远,白灯终于可以行动了。
白灯看着头上的青天,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看着这天,是否有眼。
看着这天,是否有理。
看着这天,是否以万物为刍狗。
看着这天,是否无情。
白灯低了低头,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屈辱让白灯意外的愤怒。
白灯压下愤怒,他觉得或许自己生前也曾遭受过如此的屈辱。
他叹了叹气,沿着那一路的足迹,赶去。
渐渐地,越行越偏僻。
天色将暗,白灯才来到一个洞口。
站在洞口前,却看见洞里一片漆黑,不见光,于是白灯认为这个洞口不是那行人休憩之地,起码不是现在的。
白灯为了寻找线索,便也就进了那洞口。
悄悄的脚步声,在洞口里缓缓地回荡。
四通八达,一处动,八方响。
白灯看着这些支路岔路,不知如何去走,白灯凭着直觉,东走西拐,南窜北去,过了一个又一个死胡同。
于是白灯准备放弃了,待他回头时,很不幸,他站在了岔路上,一个连接着八条路的岔路。
白灯发觉了一件事,他出不去了。
泄了气的白灯坐了下去,他觉得自己大概是个废人了,因为连续不断的走路,让他的腿开始发酸发痛,不如同记忆那样死板的记载,而是切身地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发酸发痛,甚至还有些麻。
奇怪的感觉,让白灯下了个决定,打算等这种,鬼生难遇的感觉消散后,再离开。
于是白灯坐在了这里,细细地品味着自己腿脚传来的感觉。
很奇怪,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是心里却是有一丝的惊喜。
如果白灯的记忆恢复得很完全的话,他可能会明白,现世有种病,叫做恋痛,俗称受虐狂,别名变态。
可惜白灯的记忆不完全啊!严格来说,白灯前世为人的记忆有些残缺,或许是因为为人的不痛快,让他逃避了记忆。
白灯就这般静静地坐在那里,感受着腿脚的感觉,等待着时间的流逝,享受这寂静的一切,直到那个小孩闯了进来。
懵懂的小孩从光明的地方来到这黑暗之中,看见的却是个闭着眼的人,盘坐在那里。轻微的呼吸,难以闻见的心跳声,小孩好奇地走了过去,伸出了食指,戳了戳那吹弹可破的皮肤。
不亦乐乎。
可还未等小孩戏耍完,白灯却已经被惊动,猛然地睁开了眼,把那小孩愣住。
清脆的眼珠里透露的一丝丝的光芒,流露出的深邃的希望,那犹如黑洞般的瞳目却将白灯摄入。
没错,并非目光被小孩吸引住而是彻彻底底地被那小孩摄入。
于是,白灯消失了,流露在了那个小孩身上。而那个小孩似乎因为多了个灵魂,强大而凝重的灵魂而沉睡过去。
不知何时,也不知过了多久,等白灯再次睁眼的时候,却是出现在了一件茅屋里。
棕黄色的茅屋顶,把白灯一时愣住了,而那边远远地从外面传来了声音,洪亮而干脆。
“虎子!”只见个青壮的青年拿着药碗,从外面走来。
“阿牛哥!”白灯的身躯却是自动地张开了嘴,也因为这一声,白灯才发现自己是附身在了这个叫虎子的孩子身上。
明白了以后,白灯有些沮丧,原以为他可以彻彻底底地重做一回人,结果却依然不是人。
“你这孩子,瞎跑什么?”阿牛端着碗,“都着凉了,快,趁热把药喝了!”
“不要,”虎子嘟囔着嘴,“苦!”
那个阿牛捏了捏虎子的鼻子,笑了笑,“乖啊,最近村子里又来了一批贱种,阿牛哥还有事呢!等,事忙完了,阿牛哥去找金花婆婆要点黄金糕给你!”
“我要五块!”一听到那黄金糕的名字,白灯发现那虎子好像有点激动!
“不行,三块!”
“阿牛哥~”虎子拉着阿牛的手臂撒娇道。
“好,好,那就五块,”阿牛好像很吃这一套立马妥协了起来,就连眼里都露出了几点笑意,“不过,这药……”
虎子听到立马,把那碗拿了过来,咕噜咕噜地就喝了下去。
“这才乖嘛,”阿牛看虎子这么识趣,掐了掐虎子的脸,“好了,阿牛哥还有事,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