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雨微微一扫,知道自己目的达到,这才清了清嗓子,声音浑厚的说道:“安平侯府家人特来贵府送礼请罪!”
这声音显然是用了几分功力的,居然震得人耳膜都嗡嗡作响。
这赵府的门房乃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人,他惊得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再一开小侧目,探头一看。
居然发现有一个身穿黑衣的彪形大汉在门口叫门!
更吓人的是,他的身后还跟了十几个同样体格彪悍的壮汉,都是虎视眈眈的瞪着他。
他吓得双腿发软,差点直接坐在地上!
这是怎么话说的,难道说是有人故意上门找茬来了?
不对啊,大老爷和二老爷都是最会做人的,在朝廷上人缘好的不得了,怎么可能得罪什么人呢?
“这,这位,大,大爷,您,您有,什么,什么吩咐?”门房哆哆嗦嗦的问道,却是始终不肯开门,放谢雨等人进去。
“这位大哥,烦请您行个方便,我们是安平侯府过来送礼物的,还请您通传一声。”
那门房见谢雨虽然长得吓人,可是却十分的有礼貌,那高悬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半分,他不由自主的咳嗽了一声:“咳咳,你,你稍等,我这就去,通,通传。”
说完,他“碰”的一声和上门,一路小跑的去二门那里报信了。
谢雨差点被夹到鼻子,顿时有些不怎么自在。
看来这阳光底下的差事也不好干!
他以往都是羡慕谢风可是跟着谢安然出入富贵场所,体验软玉温香,端的是体面无比。
然而如今看来,这还不如在影子里伺候谢安然来得容易些!
下一次,他还是自动自觉的做影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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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夫人此刻正在府里发对牌,合帐,哪里料到突然有人来报,说是门口有人自称是安平侯府之人,前来送礼。
“哦?”赵大夫人觉得有些奇怪,放下手里的笔,合上账册,继续问道:“可曾说了来者是何人?”
“启禀大夫人,门房来说,来得乃是一队十几个大汉,并非寻常过来的刘嬷嬷。实在是有些奇怪。”赵大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说道。
赵大夫人心中打鼓。为何还说是送礼赔罪?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真是有些令人一头雾水。
她只得迅速的整理了仪容,亲自往外面走去。
等到她到了二门的时候,便有婆子过来,将她团团围住,以阻挡外人的视线。
刚刚出了二门,她便真的就看见那一个身穿黑衣的高大男子,身后放了八个樟木大箱子。
原来门房提前得了消息,寻思着不能让夫人抛头露面,便就把人和东西放了进来,可是却也只让谢雨一个留下,其他的人又让出去了。
谢雨见前面浩浩荡荡走来一群女子,被簇拥在中间那人虽然面目模糊,可是满头珠翠,遍体绫罗,应当就是主事之人。
他拱手行礼,说道:“在下乃是安平侯府家人,特奉夫人之命前来送礼赔罪!”
“夫人?你们夫人是怎么说的?”赵大夫人自然而然就把这个“夫人”理解成了陈氏。
谢雨垂首,眼睛不敢直视赵大夫人,沉声说道:“夫人说了,前次订亲未成之事,全是我们府里的过错,却是一直没有向贵府赔礼道歉,此次送来些些薄礼,还请笑纳!”
赵大夫人这才明白这“赔礼”一说从何而来。
她心道,这陈氏行事也太小心过了。
那事情虽然是两府默认的,也有一些相熟亲近的人家知道,可是到底没有过了明路,而且大多数人还是不知道的。既然如此,权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也就罢了,何苦这般破费?
可是,她乃是个心思玲珑的,自然不会把这些话宣诸于口。
这东西是给二房的,自然要二房的人来接收,她是断然不会沾染半分的。
否则她那偏心眼子的婆婆只怕是又要冷嘲热讽,担心她这个做大嫂的贪了小叔子的钱了!
她笑笑说道:“既然如此,我且去唤府里的二夫人过来,有话你便同她说吧。”
谢雨一愣,怎地这还分好几个夫人?
此刻他倒是希望红绡那个小丫头在这里帮忙了!
他一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怎么能弄得明白这后宅里的弯弯绕绕?
然而客随主便,既然人家说要找二夫人,那就等着二夫人吧。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同样又是浩浩荡荡过来了一群女人,这一次那被围在中间的那一个压根没有说话,反而是一个年纪挺大的妈妈上前来问道:“你是何人,究竟为何求见二夫人?”
谢雨听了这话,忍不住心里哀嚎。合着方才那位夫人并没有告诉这位他到底是因何而来?
他只能又把红绡交的话依样画葫芦一般说了一遍。
赵二夫人马氏皱紧了眉头,脸上有一丝不悦,也带了三分的得意。
这安平侯府总算是说句人话,办件人事了。
那亲事作罢之后,安平侯夫人不过是一句“遗憾”就再无他言了,倒像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当时,着实让马氏气了好几天。
而今前倨后恭,又是放低身份道歉,又是特意送了这么多东西过来,也算是有些诚意了。
既然如此,她自然是要欣然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