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华琬狠狠瞪了姬洛一眼,抬起头向太皇太后道,“皇祖母,十二郎今日竟拿着弓箭射我!”
姬洛冷笑,“那箭支是去了簇的。八皇姐真是好大的威风,你可以指使侍女欺凌阿鹄,就不许我跟你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你那是开玩笑么?”姬华琬气的跳脚,“箭去了簇依旧是凶器。再说了,你就对你的射箭水平这么自信?弓箭无眼,若是不小心射到了我的脸面眼睛,我出了事情,你赔的起么?”
姬洛抱肘,上下打量着姬华琬,“我瞧着八皇姐活蹦乱跳,中气十足的,能有什么事情?倒是八皇姐,纵着雪奴在宫中横行伤人,这些年太极宫中伤在雪奴爪下的不在少数。皇兄如今也在宫中行走,皇祖母更是年纪大了,若是不小心哪一天你的猫伤了圣人或皇祖母,你要如何是好?”
“你,”姬华琬气的一口气提不上来,姬洛巧言设辩,不仅想要洗脱自己的恶意,更是想将意图伤害圣人和皇祖母的罪名扣在自己身上来。她恼道,“你不要信口雌黄,圣人身边有着千牛卫和羽林军保卫,皇祖母身边更是时时刻刻都有一大堆宫人跟着,怎么可能被雪奴伤到。”
“便是没有伤到,那天它突然窜出来,吓到皇祖母也是了不得的!”
“好了!”太皇太后瞧着面前一对孙儿孙女对峙,十分心烦,大声喝道。
“阿燕,雀奴,阿鹄,你们几个,因为一点小事,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不恤骨肉之情。”
“可是,”三人都不服,想要张口说话。
“不必说了,”太皇太后止住了他们,“自应天女帝在位之时大肆屠戮宗室,宗室子弟凋零。如今在世的没有多少,便更加应该团结一致,才是兴旺之道。那些争执都是小节,你们都是先帝的子女,身上都流着一半共同的血脉,这方是最重要的,因为些许小事争执,便大打出手,伤了血脉之情,着实大谬!”
姬华琬、姬洛、姬红萼不管心中如何想的,这时候都低下头去,跪在地上低声道,“孙儿(孙女)知错了。”
“那就好。”太皇太后点了点头,“你们三人各罚在宫中禁足一个月,抄写《孝经》百遍,以察兄弟姐妹间友悌之情。”
她处置了罪魁三人,转了头,望着陪侍在一旁的六公主,“阿荼,你身为长姐,身负管教弟妹之职,却没有尽好责任,可知错?”
“我?”姬玄池一直立在一旁旁观,此时听闻太皇太后的教导,又是惊讶,又是惭愧,分辨道,“只是皇祖母,阿荼人微言轻,今日也曾开口劝了,弟妹们着实不听我的话。”
“你既为长姐,他们便该听从你的管教。”太皇太后道,“若是他们不服,你也可以寻长辈来说。长辈自会为你做主。但你如今没有尽到自己责任,这便是你的错。我罚你也抄写《孝经》二十遍,你可服气?”
姬玄池生母不过是个婕妤,位份不高,自来都是依附在八公主的光辉下,她没有想到太皇太后既对自己有这样高的期许,心中又是骄傲又是惭愧,拜伏道,“阿荼服气。”
太皇太后唇角翘起一丝微微的弧度,“阿顾,你身为皇子公主的手足,亦是同罚,便也抄《孝经》十遍吧!”
“至于那只惹事的大食猫,”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乱棍打死作数!”
“皇祖母不要,”八公主大惊,扑到太皇太后身边,哀哀痛哭道,“雪奴是父皇赐给孙女的,上面寄托着父皇对孙女的一片疼爱之情,孙女失了父皇,瞧着它便不免多加疼爱。若是打杀了它,父皇在九泉之下也会伤心的。”
太皇太后思及早逝的独子,心中一震,一颗心软下来,再也硬不起来。
昭庆殿中,贵太妃接了太皇太后的懿旨,对送八公主回来的殿前副监贺恒和颜悦色的应承道,“我知道了,定会督促八公主好好抄孝经反省。”
待到贺恒出了凤阳阁,姬华琬方跳了起来,““皇祖母凭什么这么罚我?明明是姬红萼和姬洛欺负我,为什么皇祖母不重罚他们两个,反而连我也罚了?”
唐贵妃闭了闭眼,斥道,“好了。”她柳眉一竖,面上尽是寒霜,“你想知道凭什么?就凭太皇太后是仁宗皇帝的妻子,后宫中地位最高的长辈!就凭燕王和十公主也是太皇太后的孙子孙女!”
姬华琬委屈至极,冲回寝阁凤阳阁中,哭道,“父皇,父皇你不在了,他们都欺负我!”
鸿雁殿中,太嫔周氏同样接了懿旨,笑容可掬的送走了永安宫殿前监张展英,回过头来望着自己的儿子,“这回你得意了吧?你这般背着我胡来,我可不会替你向姨母说情的。”
“不就是抄几遍《孝经》么,”姬洛满不在乎道,“能费多少工夫,能叫姬华琬吃这一回憋,就是再多抄一百遍,我也乐意。”
周太嫔冷笑,“你倒是得意了!阿鹄不过是个小丫头,虽有几分可怜,但我们母子过好日子才是最重要的。你这般不计后果为她出头,甚至不惜杠上八公主,究竟为的是什么?”
“我出头才不是因了她,”姬洛矢口否认,他抬头看着自己的阿娘,神情孺慕,“我还记得,母妃你从前最爱的那盆兰花,就是被那只大食猫给推翻打碎的。”
周太嫔虽然因着十公主可怜的境遇而对之多有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