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她并没有多仔细的去照顾过,甚至抱她的次数都很少,但因了是低能儿的缘故,不仅不认生,看见她便要咧开傻笑,笑着笑着,哈喇子便流了一身,她皱皱眉,用纸巾帮她擦干净但一会便又流了一身。
多数的时间是自己的姐姐在照顾她,嗯,也好,两个人最起码交流起来无障碍,她有时候会这般阴毒的想。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低能儿,顾霖梦一直觉得她能毫无烦恼的活到老,但有一天却突然没了!顾汝闲为此不吃不喝哭的死,自己也难以接受这样的事情,活脱脱的一个小孩怎么就会没了呢?
顾霖梦蹲下身子,裙子的边沿蹭在脏兮兮的土地上,她双目无神的盯着那冰冷的墓碑好大一会,她浑身都在颤抖,眼泪不住的落,尽管她已经将自己好看的唇咬的几乎要出了血,她以前来这里还会抱抱这冰冷墓碑。冰冷的墓碑自然比不上活生的孩子来的可爱,舒服,但最起码可以给她几乎已经荒芜比撒哈拉大沙漠还要过的心灵一点点慰藉,可现在,别说拥抱,就抚摸这个墓碑的勇气她都没有。
她看着那墓碑,小小的一个,冰冷的一个,活脱脱的像那个小小的,已经死去的全身冰凉的孩子的尸体。她总觉得里面一双眼睛不住的盯着她,小小的嘴唇一开一合的问她:“妈妈,你怎么不接电话?”
她捂着那张许多人为之倾倒的面庞,失声痛苦。西西这两个字好似恶魔巨大的口要将她囫囵吞下,将她拉入永久永久,边无际的黑暗黄泉之中。
她哭了很久,久到来往的人都对她投以奇怪的目光,或许他们觉得自己是疯子,她很有自知之明的想道。
可她早就疯了,从过年的时候西西死去开始她便已经慢慢的坠入魔道了。一个计划慢慢的在她的心中升腾,那个计划阴毒辣,但又完美无比,无懈可击。
那晚她像往常一样去给她的西西热牛奶,等热好了,她才发现西西已经不见了。谁会理解那种感觉?倘若你没有身为一母亲你应该永远无法理会到。你只能用类比的手法去给想象,想象你推掉了所有的工作上的重要会议去等一个女生,你早早到了,等了老半天,结果她说不来了;想象你为了一个考试,整天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没日没夜的学习,结果到了考试那天
突然说不考了。呵,那可真够操蛋的,但一个活生生的人没了,可就不仅仅是操蛋的事情了。
顾霖梦手中的牛奶杯“嘭——”的一声落地,透明的玻璃杯与纯白的牛奶在地上四溅开来,牛奶像一滩血一般淌到了的脚下,她呆愣愣的低下头,轻轻的挪挪脚,看着破碎的牛奶杯,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一震,也裂开了一条口子,继而无条细细的,密密麻麻的纹发狂一般缠绕上她的心脏,裂纹越来越多,口子越来越大,呼吸越来越困难,终于,同样“——”的一声,她的心脏也碎裂了,就像地上破碎的牛奶杯,就像已经被黄土掩埋的西西,碎了的再也补不回来,逝去的也不能复生,她的心脏一直到了现在还是一片一片的零落在她的胸腔里。
“你哭了好久了,莫要哭了。”高大的男子给她递了一块黄色的印着碎花的丝绸手帕,那是爱马仕出的新品,他知道她水喜欢范哲思,丝织品喜欢爱马仕,出了新品他总是在第一时间买来给她。
她猛地抬起头,一脸泪痕,但眼神凌冽的看着来人:“常楠木,我不会原谅你的,死都不会,不要以为你杀了那么些人能弥补什么,要不是你,西西会没有吗?”
看着男子递过来的手帕,顾霖梦一脸恶心的看看,樱唇轻启,只吐出一个“滚”字。
常楠木将手帕再次放在自己上衣的口袋里,低着头,望着地上还有些湿漉的泥土。
“听闻我怀孕了,便立刻回美国了,常楠木你真是有心。”顾霖梦嘲讽的笑笑,眼前的这个男人,高大,威猛,帅气,识储备多,又经过了专门的训练,当初追她又是那般用心,她终是答应了,可答应后呢?
她真想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
“对不起,可我,我已经说过了,当时我那边真的有事,我必须服从命令。”常楠木解释道。
“滚。”顾霖梦大喝一声,整个人像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常楠木叹了口气,不可一世的他,此刻好是黯淡。
“常楠木,西西在死前给我打了将近十个电话,我一个都没有接到。”顾霖梦忽地又呆呆的说:“其实,我们都有罪的是不是?”
“这个世界上存在无罪之人吗?”常楠木反问道。
顾霖梦呵呵的笑,摇摇头,不说话。
“常楠木,你还爱我吗?”顾霖梦忽地又问。
常楠木点点头,“爱,很爱。”他说的很诚恳,却换来了顾霖梦似有些不屑的嗤笑。
“真的?”顾霖梦问。
“霖梦,我真的爱你,回美国那几年我一直都在想你,可我,我必须服从命令,但请你相信,我爱你的心是真的。”常木再次说道。
顾霖梦用手肘擦擦眼泪,施施然的从地上站起身来,“你说三天要取刘国正的性命,今天是第二天了。”
常楠木点点头:“我说过的话从来都会做到,可刘国正与西西有关吗?”
“无关。”顾霖梦摇摇头:“但你刚刚说了,这世间的人谁无罪呢?”
顾霖梦擦干净眼泪,不再瞧常楠木,径直往回走。常楠木站在原地,有些出神的望望顾霖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