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搞清楚了吗?”刘越冷冷的问自己的舰队总领曾庆来。
曾庆来单膝跪地回答藩王:“两艘战船的掌船一个是八年前擢升,一个是五年前擢升。兵员也大部分是他们多年的部下,所以应该是集体叛离。掌船及兵员的家属或者搬迁,或者突然远行,行踪不明。原本战船晚上不巡逻,照规矩靠岸休整,而那两艘当晚私自出航,显然早就预谋好了。”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黑鹰怎么能买通我们的王家舰队?”
“这个……”曾庆来额头冒汗,“还在继续查,事发前确实没有任何征兆。”
刘越大怒,猛拍面前的桌案:“没有任何征兆?两艘战船集体变节,你却告诉我没有任何征兆?舰队总共两百条战船,现在我们知道有两艘叛变,可是你敢说剩下一百九十八艘就都是干净的?曾庆来,这些年太平日子过惯了,你是不是都忘了怎么带兵了?”
曾庆来无言以对,头上的汗更多了。
刘越逼视着他,发现舰队总领根本不试图辩驳,心头怒火更盛。“来人!”
一名宦臣手捧着一顶普通卫戍兵头盔应声而来。
“给他换上。”刘越指指舰队总领。宦臣来到曾庆来身边,低声说道:“曾大人,得罪。”
曾庆来苦笑,把头上华美的舰队总领银盔摘下,露出满头白发。宦臣将卫戍兵头盔给他戴上,然后收走银盔。
“曾庆来,你的头我先存着。你给我立即整顿舰队,首先确保里面不再有黑鹰的爪牙,一旦发现,立即肃清。其次,马上加强运河巡查,白天晚上都需要安排警戒。哪天你整顿干净了,再把你的头盔领回去,那之前,就戴着现在这顶。”
其余众臣各自表情不一。与曾庆来不和的都脸带笑意,因为舰队属于水军编制,卫戍兵属于步兵编制,让水军最高将领佩戴普通步兵的头盔,无疑是莫大的羞辱,谁让你王家舰队这么多年飞扬跋扈呢?而与曾庆来交好的则有些不忍,觉得藩王处罚太重,毕竟黑鹰买通两百条战船中的两艘很难察觉,只能说曾庆来倒霉,事情出了,他这个总领无论如何难辞其咎。
曾庆来低头领命。
“两艘战船找着了吗?”藩王又问。
“找到了,被凿沉在天帆山脉附近的运河西岸。”
刘越点点头,语气和缓了一些。“起来吧,曾将军。我这么做不是为了羞辱你,而是要你好好记住这次教训,绝对不能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
曾庆来起身,大声应道:“一定不负王命。”
“好,如果没有其他事,罗总领和阮大人留一下,其余各位大人告退吧。”
议政结束,众臣散去。
刘越从王座中站起,来到罗永桓和阮世军身旁。“让罗子风准备一下,你们两个跟我去一趟死牢。”
“这个……”阮世军欲言又止。
“怎么了?”藩王有些不高兴。
“罗副将军此刻正在死牢。”辅言大臣只能老老实实回答。
罗永桓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他不在这里勤王,跑去死牢干嘛?”要不是藩王就在眼前,他肯定要咆哮了。
“总领别动怒,是我答应的。狱官报告说,掌翼人很能扛,这么多天始终撬不开他的嘴,罗副将军今天来找我,问我要不要让他去试试。我想想也好,罗副将军手段多大家都知道,所以就请他去跑一趟了。”
“阮世军,你个王八蛋。”罗永桓实在忍不住了,一把揪住辅言的脖领。
“够了。”刘越皱眉,“被人家看到像什么样子?我们现在就过去。”
中都有两座牢狱,规模较大的一座是关押普通犯人的,位于城西。另一座较小的被称为死牢,位于城南。城南是卫戍兵和央骑兵的主要营区,死牢就在营区边上。花岗岩的围墙里面圈拢着几座石制平房。这些平房只是狱卒轮岗的休息场所,真正的死牢在地下。
巨大的铁板向两边移开,露出幽深的阶梯,刘越第一个走下去,罗永桓和阮世军跟随在后。阶梯尽头,一扇粗重的铁栅紧紧关闭。铁栅另一边,收到通报的狱官飞奔前来,一边行礼,一边手忙脚乱打开铁栅。等到藩王和两位大臣进入后,狱官急不可待的报告:“王上,两位大人,赶紧去看看吧,再下去要出人命了。”
刘越白了阮世军一眼,言外之音,看看你干的好事。辅言则笑嘻嘻的不以为意。狱官当先领路,带领三人穿过阴暗潮湿的走道,一股霉腥充斥口鼻。
“言清明开口了吗?”藩王问狱官。
“没有,牙都打掉好几颗了,死活不说。”
“哎。”藩王叹口气,对身后两位重臣说,“曾庆来如果够聪明,应该亲自来审言清明。司河和水军来往密切,多半是他牵的线。”
罗永桓,阮世军心中一凛,他们居然没有想到。
狱官停在了走道尽头的铁门前小声说:“就在里面。”
刘越点头:“把罗副将军请出来吧。”
狱官赶紧进去,不一会儿和罗子风一同走出铁门,等在门外的三人不仅哑然失笑。罗子风上身只穿着丝绸内衬,胸口敞开,发髻有些松散,脸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和灿烂的笑容,银盔甲歪歪斜斜挂在肩上,血红斗篷提在手中。
他向三人施礼:“见过藩王,罗大人,阮大人。”
罗永桓一个箭步上前,抬手就是一掌,罗子风机敏的低头避过,嘴里嚷着:“罗大人,您这是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