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双目睁裂,忿然把头一摘,血淋林地放桌上。”
“啊——”无心捂住耳朵,随后又分开并拢的五指。
“曹大胆哈哈大笑,看着那无头女鬼,说,你有头我都不怕,何况把头摘了呢?女鬼气不过,捧了头就走了。”
“就这么走了?”无心抬起头了,眨着眼睛问道:“后来呢?”
“后来啊,曹大胆回来的路上又寄居在友人家,半夜,又有东西自门隙间蠕蠕而入,刚露出半个头看到他,便皱眉怒目地说,呔,怎么又是你,还让不让我们鬼好好吓人了!”
说完后二人对视一眼,皆笑出了声,女声清脆,童声剔透,回荡在竹林里久久不息。
几息之后,欢斯夜忽觉不对劲。
“无心,你先下来。”她拍了拍她的背,慢慢将她放到地上。
无心见她神情凝重,乖乖的在她身边站好,紧紧拉住她的手。
她适才就觉得奇怪,不过一片斗大的竹林,怎么会走这样久也走不出去?现在才知,是叫人下了阵法。
她今日来这儿,是临时起意,这竹林先前,是没有不妥之处的,那么,定是有人发现了她与无心在此,才布下阵的,而且,还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好厉害的手法!
花叶随春风轻摇,空旷的院子里,干净整洁不见一丝血迹,却有不下沙场的杀气。
“岩秀,你可真是命大,玉门不死之巫,都没能要了你的性命。”
“不知南诏王何故,对我有如此敌意。”
他环顾一周南诏死士,最后将目光定格于南诏王,眼中并无什么波动。
好似他并不在乎南诏王的态度,好似韦长欢不在的那三年里他为南诏做的一切,全都不存在一样。
“我认为,你不会不知。”南诏王道:“你毁了欢儿,她本可以是我南诏最伟大的一位神女,我南诏,本可以——”
“她就是南诏,最伟大的神女。”岩秀打断道:“她已经是了。”
南诏王眼中是想将他置之死地的恨意:“想要你死的,不止我一个,今日,看你是不是,还有那般好运!”
欢斯夜在竹林里来回踱步,关于此阵她毫无头绪,这个阵法,她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出来,到底是谁,如此大费周章,只为困住一个女子与一个幼童?
越想,她只觉的心里越乱,心里越乱,不安的感觉,便越加浓烈!
“十七罗刹,想必你已领教过了,”南诏王拍拍手:“今日,便叫你试试十二夜叉。”
十二个黑衣罩面的人将岩秀团团围在中间,人人手中皆拿着把三股托天叉,厚重而又锋利。
“这是我南诏,神女殿卫,倾全诏之力,代代相传,从未出过世间,死在他们手里,也不算辱没了你。”南诏王带着居高临下的口气道。
岩秀握着昆吾刃,信繁、信玄站在他身旁,三人自成一系,在气势上,势均力敌。
“喂——”无心看着走来走去的欢斯夜,道“你停一会儿吧。”
“我们要快点出去。”欢斯夜依旧没停下:“多呆一刻,就多一份危险。”
“那你有办法了吗?”无心歪着脑袋问道。
“没有。”欢斯夜如实道,有些懊恼。
“为什么好好沿着路走,还走不出去呢?”无心沿着竹林中的小道望去,颇为疑惑道:“为什么呢?”
欢斯夜被她逗的扑哧一下,有些苦中生乐之感,也随着她看向那望不见尽头的小路:“是啊,为什么呢?”
忽然脑中一点清明,冒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八个字来。
“我明白了,无心,我明白了。”欢斯夜有些激动,蹲下来握住她的肩膀道:“你真聪明。”
无心被她夸得有些迷糊,随着她傻呵呵地一笑。
只见她‘呲啦,呲啦’两声,自裙角撕下两条布片,递了一条给无心:“蒙上眼睛。”
无心的小胳膊还别不到脑后去,欢斯夜帮她蒙住了,自己拧了跟竹枝捏在手里,接着也给自己蒙住了眼,一手牵着无心,一手拿着竹枝探路,脚下踢溜着碎石,摸索着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