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台下又有一人大吼道:“光这样空发议论又有何用,我们要真刀真枪和洋人干。”
汤槱也赶紧对同学们说:“大家伙儿也议得差不多了,现在就赶紧报名吧!愿意加入拒俄义勇队,上前线杀敌的,签在一块儿。不能赴前线杀敌的,我们另设一机构,签在一块儿。另外,我们再致函袁世凯,请将义勇队编在他的麾下,以实现我们拒俄义勇军的意志?”
这时,刚才喊话的那位青年又挤出人群,冲到了台上,只见他体貌魁伟,威风八面,嘴上留着黄帝式的三缕黑髯,他对汤槱大声说道:“此事万万不可!我们要是编在袁世凯的队伍里,还不是依靠清政府吗?我们要自己杀到东北去,和洋毛子干?”
此话一出,底下又是议论纷纷,褒贬不一。汤槱对那青年说:“请问尊姓大名?”那青年说:“湖南学生黄兴。”汤槱说:“黄兴先生,你不是开玩笑吧?就凭我们这几百号学生和几十万能征贯战,装备精良的俄军战斗,胜算又有几成呢?”
黄兴往台前一站,大声地说:“清政府绝对是万万指望不上的。甲午海战,清朝的海军不可谓不强,可是被看不上眼的日本人打得一败涂地,和八国联军又一战,清朝的几十万军队,顷刻之间土崩瓦解。我们拒俄义勇军虽说只有几百人,但是我们可以联合民众,可以联合吉林、黑龙江的忠义军。听说忠义军已发展到40营,20多万人。只要我们中国人万众一心,一人一口唾沬,也能把沙俄的十几万军队淹死!我们宁可指望民众,亦不可指望清政府。”
此话得到了不少同学的掌声,特别是章炳麟、邹容、陈天华、公韧等人,手掌都拍疼了。
汤槱面有难色,对黄兴说:“要是没有政府的支持,别说从东京到中国东北,就是从东京到内地,恐怕也到不了,还谈得上什么拒俄?”
急得黄兴脸都红了,一阵憋气,咳嗽了几声,喘了一会儿气,精神才平缓了下来。他看到墙角上放着几个水盆,盆里养着几条鲤鱼,过去就把一个盆搬到桌子上来了,他对大家说:“大家看了吗,这是条鲤鱼!”
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弄不清黄兴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黄兴说:“大家都知道鲤鱼跳龙门的故事。其实鲤鱼终究还是鲤鱼,决不会成龙的,只因为从前造反的人,都想做皇帝,所以捏造出‘鲤鱼跳龙门’和什么‘真命天子’之类的骗人的鬼话。历朝都是赶走一个皇帝,又来一个皇帝,对老百姓来说,绝没有什么好处。法国的革命党人就聪明一些,他们革命成功以后,将政体改为民主共和,实行自由平等博爱,再也不要皇帝了,所以大家都能过上幸福的日子。”
汤槱提醒黄兴说:“咱们这是谈的拒俄,不要离题太远。”黄兴说:“这革命和拒俄,实际上是一码事啊!”汤槱讥讽地说:“你说的这一码事,我怎么没听出来?”
急得黄兴又是一阵咳嗽,一口气没上来,只觉得一阵恶心,嗓子发咸,一股子腥气逼上来,大嘴一张,“呜――”地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台上台下顿时慌乱一片。
公韧疾步迈到黄兴身边,扶住了他,给他捋顺着胸口,好一阵子,黄兴才缓过劲来。公韧伏下身子,章炳麟给黄兴擦干了嘴上的血,把他扶在了公韧的背上,安慰他说:“黄先生,你这是连急带气憋住的气血,不要紧的,先叫这位兄弟背你去医院。”
黄兴有些不好意思:“萍水相逢,怎敢有劳这位兄弟,实在是过意不去。”公韧说道:“都是革命同仁,这点儿小事应该的,应该的。”背起他迅速地往医院奔去。
(欲知黄兴病情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感谢各位朋友的大力支持,请收藏,请评论,请投花,请投凸票,请动一下金手指,点一下顶或者踩。)